虽只瞧过那么一次,可当时乍闻身世太过震惊,我的印象极深,绝对不会看错。
莫非,魏伯弄错了,当年纵火之人根本不是沈家的暗卫,而是……皇上派出的虎卫。
这个念头一闪,如惊雷般将我震得全身麻木,思绪混乱得如同那年刚买回来的丝线被顾婶家的猫挠了一爪子,怎么理都理不顺。
狠命地攥紧拳头,掌心的凤簪刺破肌肤,有血缓缓沁出,滴在暗红色的地毯上,瞬即消失不见。
秦宇注意到我的手,低声道:“属下去请太医。”
我不作声,一把拽住他的衣襟,用力将凤簪刺过去。
既然他不让我杀皇上,那么他就该承受我此时的恨。
他吃了一惊,却未闪躲,直直地迎上来。
那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簪子划破布料刺进肌肉的声音,手一抖,簪子悄然落地。
秦宇弯腰捡起来,递给我,“夜深了,娘娘早些安置,明日还要受命妇的朝拜。”
神情坦然平静,就像任何事都不曾发生过。
若非他上臂处黑衣的颜色教其它地方深,我也差点以为方才的一切只不过是幻觉。
烛光摇曳照得屋内忽明忽暗,皇上仍在酣睡。
这一夜果真不平凡,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教我一时无法接受。
蜷缩在榻上,往事一幕幕地闪现在面前……炎炎夏日,烈阳透过玉兰树的缝隙照在沙盘上,我攥着树枝写字,爹站在一旁,温和地说,“阿浅学会字就可以读书,懂道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酷寒三九,爹顶着一头雪花回来,搓着通红的双手,从怀里掏出支银簪,“阿浅长大了,该妆扮自己了。”
阳春三月,爹在院中作画,我在一旁绣花,玉兰花瓣扑簌簌地落了满地,爹怅惘地念,“玉兰强作梅花白……路遥归梦难成行……”
。
柳絮纷飞的季节,爹卧在病榻上,再三叮嘱,“阿浅,勿攀富贵,安稳就好。
爹要你好好活着……”
泪水冲进眼里,无声无息淌了满脸。
勿攀富贵,但求平安。
爹定是知道真相,才会如此处心积虑地呵护照顾我,才会饱读诗书却不科考举仕。
而我,却违背他的意愿,身处极致的荣华富贵,而灭门的仇人就在一旁酣睡。
我什么都不能做。
更多的泪,不断地涌出来。
泪眼婆娑里,是沈清温和的眼眸,他亲切地说,“你且忍耐,欠你的债,我定会替你讨回来。”
又是平王霸道的吻,他坚定地说,“我们的路很长,我定不负你。”
又是皇上冰凉的手,他厌恶地说,“朕要你一辈子都不可能生儿育女。”
……无数的人,无数的事,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我想瞧得更分明些,却云里雾里地什么也看不清。
不知道何时睡了过去,再睁开眼,是朝云泪痕犹存的脸。
“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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