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眯着眼欣赏着他这般狼狈的模样,后将那张脸再凑近了一些,“祖之啊,这点你就不及吕柏水,他在颖昌过的可比你逍遥多了。
不过,你该值得庆幸的是,自己教出了一个好儿子。”
杨季闻言猛地抬起头来,自窗外看向了守在门口的那个身影。
然后他紧紧伏在了地上,也顾不得那一地秽物,直朝着面前的老者重重连磕了十几个响头。
“您既然活着回来了,要杀要剐,祖之都无怨言,只是客行他……”
“客行是我的弟子,我不会对他不利。
至于你……老夫若想报仇,还没糊涂到认不清仇人是谁。
此番找你,不过是想让你多帮件忙罢了。”
老人用眼神指向了不远处桌上的两封信纸。
不知为何,那薄薄的信纸在烛火的映衬下竟发出些诡异的嫣红。
杨客行守在门外等得无聊,便下意识取出了自己脖子上的一块残玉,摩在指尖把玩起来。
这个习惯是何时养成的,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他只知道这般温润的触感会让自己觉得心安。
他不由地想起了另一半玉坠的主人,嘴角开始上扬。
就在这时,人从庐舍里出来了。
不过是一进一出的光景,杨季仿佛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岁。
杨客行瞥见他两鬓的斑驳,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但转念一想起此人所作所为,又生生勒住了想要挪动的脚尖。
杨季走到他面前,从怀中掏出了两个信封。
一封白底黄皮,上面没有属字,只盖着执掌兴仁府的大印。
另一封清楚地写着“陈宁将军亲启”
,却盖的是杨季的私印。
杨季将那封盖有私印的信小心翼翼交到了杨客行手中,再将第一封无属之信收入了自己怀里。
擦肩而过时,他抬起手来想拍一拍儿子的肩膀,但也不知是不是怕对方躲开,落到一半最终还是放弃了。
“打算什么时候走?”
杨季问他。
“今日便走。”
“……晚些我会派人送点盘缠到城门处,顺便再给你捎几件贴身的衣物。”
“不必了。”
“你就这么看轻为父吗,连一点盘缠也不肯收?”
杨季的语气里几乎浮出了一丝恳求,他叹了一口气,好言劝道,“眼看着你明年便要及冠了,也不知到时还有没有机会相见。
你母亲生前一针一线给你缝的东西,我总要替她交到你手里。”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