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陛下。”
侍女应下。
少顷,李云沿阶行至雁邬,跪坐于李羿陵身侧,眉宇间尽是喜色,“圣上!”
李羿陵看李云一眼,心中的猜测已经落实,他转头凝望着身下荡漾的水波,薄唇轻启:“云子……方渡寒……”
话开了个头,他不忍再说下去,好在李云也已知道他想问什么。
“回圣上。
侯爷借道突厥,率六万精兵直入京城,李承宪逃走,不知去向。
侯爷并未东阶践祚,只令……朝中一切恢复您所在之时旧制,而后便南下胶州。”
李云也是刚打听到的消息,对方渡寒此等作风心悦诚服。
李羿陵的心里最坚硬的部分,轰然塌陷,尽数化在了这一方汤池之中,他的眼眶不知是被弥漫水汽、还是被心中撼动,烘得炙热滚烫。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他简直要嗤笑出来,五味杂陈之感似漫天江涛席卷长堤,冲荡得他说不出话,他终归苦笑一声,垂下眼帘,低声道:“云子,你下去吧。”
李云知趣地退下,雁邬前只留下这位年轻天子一人。
李羿陵仰面欹在岸边软枕之上,两行清泪顺着湿漉漉的鬓角流下。
忆南啊忆南,我怎值得你如此……方渡寒也已预感到北部的空虚,他处理安排好胶州水营近日的战策,便携威戎军五师火器奔至威海卫,严密部署海防,待一切妥当,天色早已暗沉下来。
方渡寒留吴樾在营中督察,自己扬鞭策马,冒着夜雪,往西边而去。
方渡寒行至雁园,径直上了顶层的雁邬,众人仿佛已经心知肚明他与皇帝的关系,尽管他此举已经越矩,也无人阻拦他,纷纷退避开来。
雁邬各处点着烛火,伴着细密的雪花,尤显得安静。
方渡寒放轻了脚步,推开阁门,见那人气息悠长,睡得沉稳,心里蓦然熨贴安然起来,轻轻将阁门关合,卸甲更衣,去汤池中沐浴。
半个时辰后,李羿陵也已经醒了过来,他望向暗沉的天色,觉得有些自责,他本想从汤池中出来就前往威海卫,却捱不住劳累,一不小心睡到了现在。
他穿戴齐整,束好发冠,走到寝阁之外,恰好方渡寒全身赤裸地从汤池中出来,尽管二人有过肌肤之亲,李羿陵每每看到他英武的身体,还是会面上做烧。
方渡寒来得仓促,也未带换洗衣袍,他拿过搭在软椅上的旧衣披在身上,李羿陵见那衵衣已被雪水所侵,定是湿冷难耐,便轻咳一声,“寝阁里还有干爽衣服,来挑选几件吧。”
方渡寒倒不客气,跟着李羿陵走进了寝阁,换上深灰衵衣,又挑了件玄色狼裘,倒是衬得他愈加英姿勃发。
李羿陵离他近了,心里又起波澜,他回身地走到暖炉旁,“侯爷,来用些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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