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做了,母亲也知道了,乐则柔嬉皮笑脸给六夫人捏肩膀,“您别生气,气大伤身,那点儿银子不值当的啊。”
“你当我心疼银子?”
六夫人打掉她的手,柳眉高高扬起,“你娘我也算杏林世家长大的,怎会不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
你乐善好施积德积福,我高兴还来不及。”
乐则柔频频点头应是,说母亲最是心肠慈悲,怜弱悯孤。
六夫人没理会她打哈哈,话锋一转,含怒带煞地高声道,“可你不该推到那些污糟东西上去!
当初他们那样对你,你竟然还要为他们贴金!”
“那年你才七岁,老太太让人把你带走去沉塘,也怪我,真信了她是想见孙女。
要不是你聪明知道憋气游水,又误打误撞跑到你三伯母院子里,早都没了。”
六夫人说着说着就哭了。
这是她多少年的梦魇,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要抱着女儿睡觉才行,一合眼就是女儿哭着喊救命。
如果不是因为乐则柔在京城落水后就非要学游水,她早就没了这个女儿。
她清清嗓子,看着站在地上的女儿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你父亲因此搬出来和那老虔婆决裂,我也再没踏进那宅子半步。
你长大有主意了去请安。
好,我知道孝字大过天我不拦着。
可如今你还要去巴着他们,要去给他们贴金,你究竟是想的!”
说到最后,她已经忍不住悲声。
乐则柔跪下了,她也不劝母亲别哭,只垂首说:“母亲,我既然是乐家女,往来生意得了家族荫庇,我就该……”
“那是他们欠你的!”
六夫人眼中燃起怒火。
欠不欠的,这话太天真了,乐则柔抬头一笑,“他们也欠小姑姑了,又能怎样?清明节多烧两刀纸?我们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儿。”
没人会因为她差点儿死在太夫人手里而对她好,她也不需要谁的怜悯与愧疚。
“母亲!”
六夫人想说什么,被乐则柔扬声盖了过去。
她身量纤细,此刻明明跪着,竟让坐在榻上的六夫人莫名有了压迫感,似乎眼前不是她一向乖巧的女儿,而是位高权重的男子。
乐则柔看着六夫人含泪的双眼,咬着一字一句说:“当年的事儿我一直没忘,我比谁记得都清楚,我知道自己差点儿死在湖里,也知道您恨那个院子里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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