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临风忙道:“对,皇上,林大人武功不在臣之下,臣从军后,林大人足能够承担起护驾将军一职。”
刘瑾轻哼一声,心道这小子还当真懂得抓时机,人家上阵打仗,他倒尽想着捞好处。
武宗方才被众臣的临危退让给气坏了,现在见杨一清、秋临风这等自动请缨,不由得大为高兴:“好,难道秋爱卿也如此忠心,朕就封你为怀远将军、副总兵官,随杨一清出征。”
刘瑾眼见有了打前阵的替死鬼,先放下一条心来,然而奸臣本性不改,眼见兵权就要交出,心中不甘,道:“禀皇上,杨一清此番出征平叛,朝廷还应再设一中官为监军才是。”
所谓中官就是太监,历朝历代,军中之事每每有太监随军监军的,大多会坏事。
这些太监不懂军事,却仗着自己的特权,每每借着皇命干涉军事,如英宗朝若不是王振随军乱指挥,也不会有那一次丧权辱国的土木堡事变了。
林啸心中暗骂这权奸死到临头还要弄权,忙朗声一笑道:“正是,正是,虽说上阵监军,有性命之忧,然而诸位中官之中,必也有忠义之士,不下于庙堂之臣。”
那几个够品级出征为监军的大太监,本听得刘瑾一番话就要出列,忽听得林啸话中道此番出征有性命之忧,倒不是平时这般捞好处显威风的好事,一个个忙把那伸出去的脚又悄悄缩回了。
刘瑾用目光示意了几次,无奈人人心中尽想着性命要紧,只管装聋作哑的。
武宗已问了两声,刘瑾渐竖起了眉毛,正要随意指定一人,忽听到殿外有人大声道:“老奴愿为监军——”
随着话声,一名大太监走进殿中,跪下道:“老奴张永愿出征为监军。”
武宗见张永脸上的青伤未退,那是前日与刘瑾打了一架留下的,不想他今日倒能够自告奋勇,大喜道:“难得张司礼你有如此忠心,朕今日看到众卿家都自告奋勇上阵杀敌,朕心甚喜,愿众卿家早日平叛回来,朕亲自接你们进城。”
刘瑾猝不及防,哪知道忽然会冒出个张永来,不是让阴无咎派人去杀他了吗,怎么竟还没死呢,一时间脸都气青了,忙道:“皇上,奴才……”
哪知他话还没讲完,就被武宗打断了:“朕知道了,哈哈,今日出征人选已定。
退朝!”
他一边说一边拿袖子掩住自己的一个呵欠,唉,麻烦事儿赶快解决,这会儿退朝还能再去睡个回笼觉呢!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号角催发时,还来不及留恋。
大军出征,只有朝中硕果颖存的十余名忠良之臣前来相送,可怜大半已经贬职为民。
一群半老的旧臣于秋风萧瑟中送别,彼此看着对方头上都已见白发了。
下个月就是中秋节了,不知道此一别还有没有再团圆的日子。
秋临风远远地站开,看着这边杨一清与众老友饮酒送别,于萧瑟间倒也不失慷慨激昂之气,倒叫有不由地起敬重之意。
另一边张永送别,则叫人大皱眉头,这太监与一些他提拨起来的七亲八戚含泪送别,罗啰嗦嗦地带了丝棉枕头金便壶……拉拉扯扯地不肯走。
若不是那一夜被阴无咎派来的八名杀手险些要了老命,吓得他屁滚尿流,以为可以躲到有四十万大军守卫的军营里头保命,才不会这么乖乖地听从秋临风的指挥上殿去接这个监军之职。
秋临风带着众将领,率领着军队等待出发,已经吹了第一遍号角了。
看着别人送别,不管是慷慨还是婆妈,然而此去平叛,战场上素来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事情,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够活着回来呢。
明知道此刻,家人远在江南;明知道此刻,有的人不能来。
然而他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城门之内,却不由自主地希冀着那美丽的身影……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秋临风不由地向城门望去,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自城中急驰而出。
他认得这是舒韵奴的马车,难道、难道她也象上次一样,易容后借助舒韵奴为名来了……想着,心里忽然一阵欣喜,又一阵担忧,欣喜的是她的到来,担忧的是她如此轻率,毕竟是当着这许多人的,极容易暴露身份招致危险。
表面上不露声色,然而心里却早已经如波涛起伏不定了。
马车果然直向秋临风驰来,直到离他一丈前,才停了下来。
秋临风正骑在马上,兰亭四友左右一字排开,秋临风居中,左端是沈白衣洪焰,最右端是朱慕远卓青阳,穆俨与齐灵秀两人,则于数日前打听情报未回。
此刻,马车正停在沈白衣的面前。
车帘掀开,一个素装美人走了出来,走到沈白衣的马前,叫了一声:“沈大哥,我来送你了!”
在座众人大半认得,这美人正是近日来名扬京城的名妓舒韵奴。
沈白衣虽然于六友之中,是最为老成持重之人,然而六人于‘情’字皆是未曾涉入,此时忽见韵奴赶来相送,如此深情,也不禁面红耳赤,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车帘已经掀起,车中已空无一人。
秋临风不知该是放心,还是失望,然而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见状只是淡淡地笑道:“沈兄弟,难得舒姑娘一片真情,时间不多了,你快与舒姑娘话别。”
然而就算近在他身侧的人,也看不出他的方才心情有何起落。
沈白衣感激地应了一声,忙拉着舒韵奴逃也似地远远地躲到一边低声话别了。
其余人等,看着沈白衣舒韵奴成双而去,不禁心生羡慕。
卓青阳低声道:“唉,真羡慕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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