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是尻,也终究是个男子。
谢氏却不像从前那样避讳,只让我扶着她去了院子。
这庭院的花草平素都是谢氏自己料理,出事之后,她一病不起,这儿也就荒废了。
秋风萧瑟,谢氏看着这一处,哑声说:“自从谢家获罪之后,老爷就再也没踏进二房过。”
我安慰她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老爷和少爷都分身乏术,等风头过去了,就好多了。”
谢氏闻言,握着我的手轻拍了拍:“这阵子,也委屈你了。”
我知她指的是徐燕卿不归府一事,我知道,徐燕卿如今的处境也是极其尴尬,加之和老爷大吵,这么多的烦心事,他自也不想回来。
“燕卿和他外祖家素来走得极近,这一次,他少不得被人参几本,恐怕也是行动艰难。”
谢氏叹道,“他的性子向来如此,但是,也是极重情分的。
老爷以前跟我说过,燕儿哪里都好,就是太感情用事,我却不以为如此。”
谢氏喃喃道:“一个人,若是无情到骨子里,又怎能……还算是个人。”
谢氏抚过一朵枯萎的牡丹,她这阵子瘦如枯槁,俨如这朵牡丹,花落人败。
谢氏出神一阵,对我道:“这院子,我打理得不易,日后可就要让你劳心了。”
这句话听在耳里,隐隐有种不详之意。
我忙说道:“娘,您别瞎想。
您的病,很快会好起来的。”
闻声,谢氏只是一笑,那一瞬间,我好似恍惚瞧见,当年那名盛京城的谢氏才女。
她低声吟道:“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她抬头,看着天边,轻声说:“冬天来了,燕子也要飞走了。”
当夜,我听仆妇说,谢氏心情颇愉悦,同下人都说了几句话。
她用了晚膳后,就歇下了。
翌日一早,我便让下人备了食盒,要去看一看谢氏。
房门外,就见两个仆妇守着。
她们说:“少君来得不巧,谢夫人现在还歇着呢。”
谢氏向来起得极早,可偶尔也睡得久一些,我叫下人放下食盒,转身便要离去。
这时,我听见声音,一抬头,就见房梁上几只燕子飞过。
这时候,我的心里,蓦地升起一股凉意。
“快、快去把门开了!”
我快步走回去,对下人喊道。
那些下人一怔,也不敢迟疑,叫了几声谢氏不应,门也推不动,就知道里头出了事情。
之后几个壮实的家丁把门给砸开。
末了,那扇门缓缓地推开来,秋光粼粼,在我的眼前,一双银白绣鞋轻轻摇晃。
这阵子,徐燕卿的人都在外头四处奔波,替还关押着在死牢的和那些流放的谢氏族人上下打点。
听到生母的死讯之际,他一时之间还没法缓过来,直到他人赶了回来。
那时,二房哭声一片,徐燕卿不顾身份,一路跑着回来:“让开、都给我让开——!”
他将挡在前头的人推搡开,我听见他的声音,红着眼往那头瞧去。
徐燕卿瞠着双眼,总算看清了眼前的惨状——谢氏到底是女眷,家丁不敢贸然过去将她抬下来,那些仆妇也没有这个胆子,我便独自守在这儿,不容等闲人靠近,一直等到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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