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山的山顶是白济观,需要走九百九十九阶台阶才能到,谢朝雨几乎看不见尽头,眼前只有雾茫茫的雪花。
她将马匹拴好,提着厚实的裙摆,一步步向山顶走去。
谢朝雨从来没有亲自来过白济观,只知道大概是这么个路。
她若不是为了陆钟灵,也决计不会来这里。
就快到年初了,她无比希望陆钟灵能回来陪她,不管生不生气,报一句平安也是好的。
想到这,谢朝雨将步伐又加快了一些,她看着周遭雪景一点一点的变化,远处苍茫的天宇逐渐被浓雾遮掩,她一边走一边数着台阶。
“人不仁柔软的花瓣平铺于掌心,嫩紫的颜色与这个季节格格不入,却又显得那么的真实。
谢朝雨的眼瞳忽然变得湿漉漉,像是浸透了这冬天的雪水,她用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摩挲了几下那花瓣,颤抖着声线,想了好久才恍惚说道:“原来,原来昨晚她听到了……”
“那她怎么不出来见我,让我一个人孤冷坐在她身旁……”
谢朝雨抬起头,慌乱问老者:“道长,钟灵她能听见我说话,那她为什么不出来,她怎么忍心看我一直坐在冰冷的雪地上……”
“她灵气聚集的还不完全,不能出来,否则极易毁了自己的灵根,”
道长语重心长说道:“谢小姐若真为了她好,就回去等着吧。”
谢朝雨怔了怔,才哑声道:“……好,我这便回去。”
白雪绕膝,寒风凛冽,谢朝雨骑上马,拜谢过老者,刚想离开,似乎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回头说道:“还有一事想要请问道长。”
“谢小姐请说。”
“六凡的事,道长要如何处理?”
“自然不会存有私心,这点还请谢小姐放心。”
老者说道。
“好。”
谢朝雨点头,将手中的缰绳拉紧,启唇说道:“今日多谢道长指点,我先回去了。”
“谢小姐慢走。”
那马儿嘶鸣一声,踏着急促的蹄步离开了。
老者目送谢朝雨的背影离开,又看了看这浓雾弥漫的天气,伸手一挥,那天边的雾水瞬间散去了,远远的,发白的天际线亮出来。
老者抬起略浑浊的眼眸,将拂尘搭在自己的袖间,口中念念有词,忽然一阵疾风吹来,恍得人睁不开眼睛。
等再看那地方时,人已经不见了。
白济观内烟雾缭绕,幽香熏得让人有些不清醒。
六凡独自一人坐在黑暗的暗室中,一旁是快要枯竭的油灯,其中的灯芯在不停的闪烁。
屋外彻亮,这个暗室却需要燃着烛灯才能看清楚东西。
他师父将他关进这个室内,便是不想他被外面影响,只想让他在这里悔过。
六凡左手研墨,右手将卷轴轻轻打开,他脖颈处的喉结上下微微滚动,抬眸便看到了卷轴第一页只用隽永的字体写了一句话——“圣人不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六凡记得这句话,他将手中的纸笔放下,捧着卷轴细细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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