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冶无声地苦笑了一下,有些伤感,同时却又诡异地得到了安慰。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就是个踩中了地雷的人,只能继续踩在上面一步也挪动不得,否则他、你以及周围的人,都得同归于尽,是么?”
成则昭一针见血地说。
成则衷顿了顿才又开口:“不,这局面不是偶然……我更像他的刀鞘,实际上,导致他变成这样的就是我,所以更准确地来讲,我是那个系铃人。”
成则昭笑了,话语有些尖锐:“不,小衷,不是,你以为自己仅仅是刀鞘和解铃人?我看你是割肉饲鹰的尸毗王才对!”
成则衷再度沉默了,戎冶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他只能在脑海中一遍遍否认,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小衷,其实我今天跟戎冶见了面,”
成则昭缓和了口气,慢慢地说,“他对我说过错都是他的,让我不要再怪你,他跟我说他爱你……你觉得他是爱你吗?”
这个问题提出之后,戎冶的心又重新一点点揪紧了,有如等待审判——然后他听到成则衷低沉的嗓音响起,非常冷静,字字清晰:“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他不会再爱我,并且能够毫无留恋地对我放手。”
后面的每一个字都像陨星般被裹挟在巨大的冲击力和炽烈的火之中落下,砸得戎冶的心神地动山摇,他再没有勇气听下去,煞白着脸孔几乎慌乱地按掉了通话,将手机远远掷开,颓然地弯着背脊用双掌掌根撑住了额头。
昭姐果真铁口直断,缓兵之计,呵……原来我的感情对于阿衷来讲,真的只是牢笼和大山吗……他没有获得一点快乐,只是一直在期待着从中解脱的那一天?昭姐没有说错,他根本不想要……而与此同时,这一边成则昭却微有厉色地蓦然抬起了手掌示意成则衷就此打住不准再往下说,她太了解她的弟弟了。
然而成则昭并不知道戎冶已经挂断,她维持着表情纹丝不动,不露破绽地将双手插入了口袋中,挡住了手机的收音孔,微微敛眸盯着成则衷,声音不满且带了冷意:“——因为你不可能放下对他的感情?”
成则衷望着长姊的双眼,并不否认:“姐,不跟他在一起、甚至没有任何往来我都可以做到,但……是的,我不可能放下对他的感情,这世上也永远不会再有情偈这通电话突如其来,而且那端的人也是戎冶所没想到的——火鹰帮老大的儿子马岐鸣。
“ok,我们也算互相认识了,送份礼给你,你爸当初就是被常熙文雇人弄死的,哦,就是sion啦,ydearbrother--w,雇的‘阿努比斯’嘛,哈哈,”
马岐鸣以一种嘲讽而不屑的口吻说,笑里的阴沉残忍不加隐藏,语速悠哉,“你要搞他吧?很巧啊,他们公婆俩我一个都留不得,不如你我通力合作一下?”
戎冶敛了敛眸子,缓声问:“哦……你预备怎么合作?”
……成则衷不在身边的夜晚,只要不是时差不允许,戎冶都会给成则衷打电话,哪怕没什么好讲的也期望能听一听成则衷的声音,那能令他产生一种奇异的熨帖感。
他向来是很期待这样的通话的,但今晚的心情不同以往,而且他觉得今天之内所发生的几件重要的事都不太适宜跟成则衷谈论。
成则衷若无事,通常会在十一点一刻之前就寝,于是戎冶盯着还差一分钟就要跳成十一点整的时间在心里对自己说:再不打电话就反常了,就算是假象那也同样得来不易,戎冶,别再搞砸了,你想要阿衷有朝一日在你身边开心起来,就不要做任何适得其反的事,装作不知情根本没有多难。
戎冶吐纳了一次呼吸,确保自己的情绪和语气都不会出卖自己了才拨出了成则衷的号码。
“阿衷,在干什么?打算睡了么?”
戎冶像寻常一样用带笑的声音问。
“嗯,再过十几分钟。”
成则衷看了眼时间,合起手中的书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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