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人一愣,几步到阶下,见着钟攸的脸登时露出惊愕色,他道:“小、钟公子。”
钟攸已摔了在钟家的牌名,不上牌者非钟家人,再叫他一声小公子不合适。
钟攸递上名帖,“不才沧浪白鸥,前来拜会钟家主。
劳驾了。”
守门人接着帖,赶忙唤人乘着家舟往里送。
他不敢让钟攸在门外等,却也不敢未经令就让钟攸入内,只能迎钟攸上阶,退到歇脚厅里候着。
钟攸一路入内,两侧目光纷乱。
当日那一场内院风波,想来已经愈传愈离奇。
但钟攸往年在家时,旁人看他也从未寻常过。
他是钟宅的异类,自称呼就能窥见一二。
钟留青八个儿子,那是外边见着的,钟攸不巧,不算在内。
他到钟家时,岁已五六,往上有正房两位嫡公子,往下有两房三位庶公子,他不在嫡不在庶,只能叫一声小公子。
这不算身份,钟留青没给过他任何身份。
他这一声“公子”
,是当年钟鹤杖责钟訾为他挣来的,而后那么多年,靠的是他在外念书的名头。
歇脚厅的茶才上,钟攸未及喝一口,接他入内的家舟就来了。
钟攸登舟,穿洞门入院。
到了钟留青院时,入垂花门需检摘利器。
这是钟宅规矩,每一日前来请安的诸人都要过这一规。
钟攸伸臂时,见游廊下已有人坐着。
灯笼挂的亮堂,他看得清,那是钟訾。
钟訾还坐椅上,旧伤未愈,足见钟留青那一次的打得狠。
正房阶下边站了诸多人,有钟攸眼熟的,也有钟攸未曾见过的。
让他意外的是,居中站最前边的,竟然是老四钟泽。
一年未见,风水轮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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