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弦儿一响,乐声急促拨弹,《孽海记》中一折《思凡》隔帘问候,顷刻换的是热烈满堂彩。
“昔日有个目莲僧,救母亲临地狱门。
借问灵山多少路,有十万八千有余零。”
一袭娇韵的芙蓉袍服,敷粉的容颜白胜雪,绛红线丝缕地叠裹出一朵锦花儿,待旦角儿一转施施然绽在粉霞长裙下,刹那芳华,一眸惊艳满堂客。
“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
为何腰盘黄绦,身穿直缀?”
花旦水波剪碎的眸,云雾裁出的裳,浓妆也掩不住他仙露明珠,掩眸一倾身,在颓惰中傲慢,于清丽中靡靡。
“下山去寻一个少哥哥,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弥陀般若波罗…”
戏子绵言细语的咿呀中,袅袅腔调如琵琶弦声声拨进神思,三两下弹乱满座听客的心曲。
“这个宁小雲,可真像一只踏着红尘飞的粉蝶。”
裴都统听见茶盏放下的声音,旁边刘总督话里不掩迷恋,姜黄的脸上露出裴清远见多了的笑容。
裴都统喝了口茶,跟着点头。
知道今晚的宁小雲八成要被点名儿,在刘有那儿把柳腰伏软,续将孽海记的下一折单独吟给总督的满床春光。
待到满座散场时,稀稀拉拉地客人里十张嘴里议着名角儿宁小雲,三两张唇里感叹张家外亲宁惊雨。
裴清远耳朵好使,才知原来那夜满身勒痕、靡败如红玫瑰的宁惊雨就是今日戏台上一嗓芳华绝代的宁小雲。
当晚有迎总督的宴会,逃不脱是一场穷奢极欲的上流舞会。
宴会门外时有枪声,家国百姓在忧患里翻滚发烫,门内歌舞升平,男女浸没在红酒杯底,外欧琳弦尖儿上拉奏浪漫暧昧的《myowntruelove》。
果不其然,今晚刘总督身旁的西装男人就是宁惊雨,身姿细高,黑碎发下是腐烂又多情的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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