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况比塞希图斯好一些,起码他是一个巫师,还是有那么一点微弱的希望能够依靠自己的能力离开这里,反而是塞希图斯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塞希图斯才是更有理由发脾气的那个人。
可是知道归知道,理智上他明白自己既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对塞希图斯发脾气,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何况塞希图斯从来不因为他的无礼而生气,这就无意中助长了他潜意识中的气焰,每每情绪上头,他就会毫无顾忌地拿无辜的塞希图斯来撒气。
发完了脾气之后,他要面临的不是塞希图斯的斥责,与之相反,他会被安慰,还会得到一个拥抱。
有时候,为了被塞希图斯抱一下,他会故意没事找事,乱发脾气。
偶尔,谢依会恶意地想:塞希图斯之所以这么容忍他,完全是因为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塞希图斯为了离开,只能忍气吞声,对他百般容忍。
然而这都是装出来的,他一定把所有的仇恨都记在了心里,就等着离开之后发作。
这种想法合乎逻辑,非常合理。
这就让他脾气更坏: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欠五千万和欠五亿没有什么区别,反正离开这里之后都会被报复,倒不如趁着现在多发泄发泄。
发脾气的时候怀着这种想法,会让他感觉到一种近乎卑劣的快感。
等到他恢复平静,理智占据上风之后,这种想法带来的感觉就会转变成羞愧。
每一次他冷静下来之后,都会对塞希图斯道歉,并且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然而他从未遵守过诺言,他把自己的恐慌和焦躁都变作怒气,丢给塞希图斯,仿佛对方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一样。
但谢依心里清楚,塞希图斯并不是一个木偶人,他也有感情,他也会受到伤害,或许对方只是从不表现出来。
和塞希图斯相比,谢依感觉自己简直无比卑劣。
他一边自厌,一边又控制不住自己。
就像一个立誓要戒酒的酒鬼,保证的话还停留在嘴边,酒瓶一端上来,就把誓言完全抛到了脑后。
从宿醉中醒来之后,却又开始忏悔,并且重新立下誓言。
然而等到看到酒瓶时,一切又会重演。
发脾气,感到愧疚,道歉并保证下次绝不再犯。
然后又是发脾气,感到愧疚,再一次道歉并保证下次绝不再犯。
一个死循环。
他就是改不了,他就是这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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