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回手,朱韵仓皇逃走,捂着泛红的脸,视线落在还没关上的行李箱。
夹层中露出白色一角。
朱韵担心是什么重要的文件,准备塞回去,待看清才知是日记本中露出的照片。
那是她刚踏进大学的第一张证件照,蓝底白衬衫,土里土气,眼神里掩藏不住的自卑和怯懦。
她想不动声色地将照片塞回去,可黑色日记本就像潘多拉魔盒,向她伸出罪恶的邀请之手:打开我吧,看看他这十年过得怎样,看看他内心的想法。
卫生间里的男人早就穿好衣服,迟迟没有出去。
他猜她会看。
就像小时候,她凶巴巴地指着他的鼻梁,三令五申要他发誓,长大后不许娶了媳妇儿忘了寨子里的姐姐,要他保证以后挣好多好多钱,记得回寨子里看看她,最好分她一半。
还要他什么事都不许瞒着她,所有的秘密都要告诉她,才不枉她替他打过的架、挨过的揍和吃过的苦。
他乞求神明,一定要她看到。
这样他会再一次卑劣地利用她的善良,让她妥协回到他的身边,彻底逃无可逃。
一刻钟后,严序才从卫生间出来,朱韵在铺床。
她尴尬地笑了笑:“今晚你先凑和一宿。”
没有想象中的泫然欲泣。
严序真想冲上前捏着她的肩膀,质问她有没有看那本为她写的日记!
她应该抱着他,哭着说悔不当初!
他要她的疼惜、悔恨、自责,然后他回抱她,说一声没关系。
而不是镇定地铺床,对着他假笑。
“我睡这儿。”
严序毫不客气地上了朱韵的床,脸面向墙,只留矫健背影。
朱韵见他头发滴水,想提醒他吹发、别感冒。
可见他一副生人勿近,概不商量的态度,朱韵叹了口气,上床睡觉。
没有枕头,她随意卷了件衣服。
正要关灯,一物飞来,正中朱韵后脑勺。
幸好是乳胶枕,否则她非给身后的墙磕一个。
见依然面朝墙的严序枕着胳膊,结实有力的长腿,蜷缩着才不至于露出床外。
调整好睡姿的朱韵小声道:“明天睡醒就回去吧,干嘛和自己过不去,来这儿活受罪。”
黑暗中传来讥笑:“你能受得了,我就受得了。”
“你是想用自我虐待的方式逼我回去?”
朱韵翻身,也面向墙,闭着眼轻声道,“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不回去。”
“我现在有资格逼你做任何事情?不回去就不回去,我正好也想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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