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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他当时哭可不是因为我叫他小名,是因为他同桌那姓程的小丫头朝他刮脸蛋儿!”
“咳。”
人在鸟旁站,锅从天上来,说到小时候糗事,时应被口水呛了一口。
姥爷嘴里那个程字让他耳朵微热,马上,他朝着厨房的方向小声争辩:“没那回事,我没说不让叫,我也没哭。”
他话音刚落,手边的八哥叨了他一口,鸟儿黝黑的羽毛竖起来,跳到他的手腕上仰头大叫,“满满!
同桌!
同桌!”
鸟养得久,也有灵性,虽然爱胡乱说话,但下嘴时有轻重。
时应手上落下个红印子,不疼,但还是凝起眉眼低头吓唬它,“你别说话。”
八哥扑腾着翅膀飞回鸟架上,眼皮上翻动,非但不接受他的命令,反而更加放肆地学着他姥爷的声音,“哎呀,还得是满满!
满满啊,满满!
满!”
姥爷笑得露出假牙的银色镶片,姥姥在后头照着他屁股狠狠来了一巴掌,“老头!
赶快把你那鸟拿开。
扑腾得到处都是麸皮,收拾收拾桌子吃饭,等会儿面都坨了。”
姥爷把鸟搁到主卧,时应用湿抹布把餐桌擦出来。
今天的卤子还是家里的老味道。
黄花菜,木耳,黄瓜切成小丁,肉片瘦多肥少切薄片,爆炒,加水,勾芡,出锅前再打上一碗鸡蛋花来回翻搅,点香油提味儿。
热气腾腾的面条浇上满满一勺卤,每根面条吃起来都有丰富的口感和肉香。
时应小时候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爱吃蔬菜,所以姥姥给他准备的菜码也一定少不了,除了焯水攥干的菠菜和白菜,桌上还另有一盘自家腌制的萝卜,辣椒,芥菜丝。
这么一桌顶香的饭,动筷子前,时应还是往一直紧闭的侧卧房门望了望。
他有意出声问问他妈的状况,但蓄力半天,声音像是铅块,沉在胸腔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末了还是姥爷把筷子往他手里一塞,沉声说:“吃吧,不用管她,你姥给她煮了绿豆粥,一会儿咱们吃完我给她端进去。”
时应垂眸端起碗,将热气腾腾的面条卷着卤子送进肚子里。
这些天他经常胸闷气短,胃里像是坠着块大石头,什么东西都不吃也不会感到饿,但人是铁饭是钢,为了身体能积极运转下去,他必须按时按点地进食。
不管是什么食物,爱吃不爱吃,每当他想住嘴时,都勒令自己再多塞两口。
饶是这样,比以前留学时摄入了更多精碳水,劣等脂肪,科技与狠活,他不仅没胖,还瘦了两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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