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着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女儿,罗母叹气道,“清儿,你快劝劝新月,她非要上赶着给长夏侯府的少爷当妾,妾室就是伺候人的玩意,真要是被一顶小轿抬进去,下半辈子哪还有什么盼头?”
劝说的话,周清上辈子不知说了多少,对上罗新月通红的眼珠子,她佯作忧虑,哑声道,“新月,吴家的少爷我也知道,并非良配,他的妻子乃是京城出了名的悍妇,稍不顺心就会对下人非打即骂,若当妾室的话,你受不了这种苦。”
这段时间,罗新月一直住在西街的宅子里,若不是罗豫将她绑了回来,她还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哪会像现在一样饱经折磨?妾室受苦?妾室怎会受苦!
好在她反应得快,在大哥给她灌红花之前,扯着嗓子大吵大嚷,说自己身体弱,不能打胎,若是肚里的孩子没了,这辈子都无法再当母亲。
罗豫虽生了副冷硬心肠,但他十分务实,知道了落胎的后果,犹豫片刻就将乌漆漆的药汤倒了,显然是准备让罗新月将这个孩子留下来,免得损了根本,影响以后的日子。
分房即便罗母费尽了口舌,好言相劝,罗新月依旧不为所动,恨不得马上入到长夏侯府,跟情郎双宿双栖。
周清在旁边冷眼看着,心底暗暗冷笑,还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罗母咕哝着,“阿豫这时候不该回家,是谁来了?”
咬了咬唇,周清生怕是谢府出了岔子,赶忙走出小屋,将木门打开。
待看到穿着绿腰裙的女官时,她面上露出愕然之色。
“罗夫人,明日刚好是十五,郡主想邀您同去普济寺烧香拜佛,不知夫人可有空闲?”
女官名为雁回,打小伺候在昭禾身边,最是忠心不过,先前郡马利用返魂梅,刻意损伤主子的身体,雁回几欲疯狂,好在她还保有一丝理智,这才没铸成大错。
周清没想到昭禾郡主竟会派人过来,她犹豫了片刻,点头应道,“普济寺离京城不远,当日便能赶回来,劳烦姑娘跟郡主说一声,明日辰时在城门口见面。”
雁回心里一直记着周清的恩情,就算眼前的妇人只是普通的商户女,她的态度依旧十分恭谨,挑不出半点错处。
等人走后,周清将门阖上,甫一回头,就看到脸色惨白的罗新月站在身后,眼珠子亮的瘆人,“嫂子,你竟然认识郡主?明日去普济寺也带上我吧,让我瞧瞧真正的金枝玉叶到底是什么模样。”
罗家不算富余,罗新月长到这么大,见过身份最高的便是吴永业了,因此才会心甘情愿的给他做妾,即便无名无份,也要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但郡主不同,那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若自己巴结上了她,进侯府不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了吗?就算华氏再跋扈,也不敢跟天皇贵胄作对。
罗新月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周清却皱紧了眉头,出言拒绝,“我与郡主并不熟稔,若贸贸然带你过去,难保不会得罪了贵人,你身子不便,安生在家将养,免得出了岔子。”
“什么身子不便?嫂子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罗新月既心虚又愤怒,她生怕周清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情,这个贱人心思狠毒,万一宣扬出去,她还怎么见人?周清不愿跟罗新月起争执,转身直接进了厨房,炒了青菜,又炖了一锅豆腐汤。
夜里罗豫回来,看到她时,狭长的凤眼中满是喜色,哑声开口,“清儿,你总算回来了。”
“嫁人后,没有一直呆在娘家的道理。”
低垂着眼,她手里端着一碗菜汤,慢慢喝着,态度有些冷淡,但罗豫却半点也不在意,嘴角微微上扬。
虽然周清怀了身孕,但见到儿子对她如此殷勤,罗母心里依旧不太舒坦,忍不住数落了几句。
夫妻两个回到房中,周清道,“我最近睡的不安稳,老是翻身,不如咱们分开歇息,正好偏屋还有火炕……”
眼底的喜色缓缓消散,罗豫拧眉反驳,“为何要分房?你身子不便,我身为夫君自当照料。”
“没什么可照料的,你白日在大理寺处理公事,实在辛苦,若夜里休息不好,哪里受得住?”
边说着,周清边将被褥抱在怀里,直接去了隔壁的小屋。
盯着女人依旧纤细的身影,罗豫俊秀的面庞上露出一丝黯然,两手死死握拳,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心绪并不平静。
血迹对上山贼浑浊的双眼,周清眉头紧皱,藏在衣袖中的手死死握拳。
这次来普济寺进香,昭禾郡主身边只带了两个丫鬟,两名护卫,车夫还在山门外等着,区区四人,想要跟山贼硬拼,无异于痴人说梦。
走近了以后,山贼便看清了昭禾高挺的肚腹,这妇人虽然被养的细皮嫩肉,但大着肚子实在是让人扫兴,一个不慎,极有可能丢了性命,到时候折损了“货物”
,老大肯定不会放过他。
眼神略偏了偏,待看到周清那张艳若桃李的小脸时,山贼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嘴,眼珠子猩红一片,决定换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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