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琪打了盆清水过来,绞了帕子轻轻拭去她伤口上的残血。
而司马清却只看着盒中已横躺多时的老鼠,心中感慨万端:“本以为回了宫,就能太平了,没有想到,依旧不是那么回事。”
“公主,皇后断不是会害你的。”
“我知道,母后早自顾不暇,害我者另有其人吧。”
小婳与小琪紧张道:“公主,你是怀疑我们吗?”
“怀疑你们?你们把药盗走,反而是帮了我,这药不烈,要不然我早死了。”
司马清摇头,遥遥看着殿外热烈的阳光:“想害我的人,只想让我慢慢的,且没有防备的死去。”
午时一刻。
一列侍卫押着阿沁往外走。
后面跟着北宫与南宫里的奴婢和内侍,低声议论纷纷。
“昨是抓了个偷药的,今日就要砍头。”
“认罪了吗?”
“认了,罪状贴于南宫的宫墙里。”
“你认字吗?”
“哈哈”
众人低头捂嘴笑。
“不认得,但字上的红叉叉什么的……就是前皇后贾南风杀太子后,不是有些大臣们就在一张纸,画上个叉叉,司马清眼见人群里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她从这阵战看出,她的母后是想借这事,在宫中立威。
皇后身边的人,通常是不敢去动,如果动了,自是表明皇后大公无私,谁的情面也不及她的处置后宫的权力要紧。
阿沁喊得天昏地暗,最后声音哑了,也不停止。
行刑者执刀上前,阿沁一见寒刀立时发出一声吼叫,拼命将头仰起,看着人群的某一个地方。
她嘶哑的声音连连叫着:“回去,回去,回去……”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只能看到她如一条上岸的鱼,离水后,徒劳的张着嘴,呼吸着空气里再也不能获得的那点维护生命的气息。
尽管如此,她的一双在活着时,并没有多少神彩的眼睛,在看到少年的目光后,竟然闪出一片温暖之色。
两人默默相视,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司马清心中一凛,那日城下与温婷搏杀时,她也想得到一丝温暖的关注,但立于皇城的城墙上的母后,实在是太遥无太高,即使极力搜寻,她也感应不到此时阿沁给这少年的温度。
她心里一阵发紧,不明白为何一个粗使的宫婢在生死间依旧眷恋那个少年。
直到寻着她的目光,见到人群里少年,张嘴没有发声的连连做出一个口型时,印证了心中所想。
“娘”
,他在叫阿沁娘。
司马清掏出帕子在眼擦了擦,好久没有流过的泪,少年被人群挤推着往后退。
他却逆势的用单薄的身体,不要命的往前挣。
很显然,一个人对抗不了成千上万人的猎奇心,他被越推越远,已看不到他母亲的目光。
毕竟看一个宫人当众处死,是自南平王攻打洛阳城以来的第一次。
羊仲武立即命侍卫上前挡住向前涌的人群,还有几个站在人群里的粗壮汉子,快速将那少年团团围住,两人一左一右,架起少年的胳膊,也不拉走,只是硬生将少年的定在了原地。
谁也没有注意到少年已哭得泪如雨下,却一句话也没有,如木头一样死死盯着阿沁所在的方向。
司马清看到阿沁黑肥的脸上突然间露出慈母般的笑容,明明就要分离,却哄骗自己最心爱儿子只是出去找吃的给他。
此时壮汉在少年耳边道:“她是你什么人?”
少年唔唔的哭着,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滴,伤痕累累的手从壮汉手中挣出,冲着阿沁的方向,指尖发着抖,发出呜呜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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