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澄素来知道沈彻长得一副迷惑人心的好皮囊,因着她比较抵触这个人,对他的某些行径也很不以为然,未免被表象所迷,以前见面时纪澄都尽量避免去看沈彻。
可今夜大概是夜色太浓,以至于纪澄稍微放肆地打量起眼前人来。
鬓若刀裁,目如点漆。
在寒星的疏落光辉里,沈彻的肌肤就像寒山玉石散发着清辉,玉石这种东西是越看越有味,恨不能放在手心里把玩才好。
纪澄心想这人真得老天爷的眷顾。
骨如寒山,肌如玉石,偏偏脸上却带着无害的微笑,直教纪澄越发清醒,沈彻这个人是冷在骨子里,玉石再美也是块石头。
纪澄微微垂眸不再看沈彻,这人笑得虽然无害,可又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以至于理智如纪澄心肝儿都有些颤,她自然不是阅女无数的沈彻的对手。
&ldo;阿澄冷不冷?&rdo;沈彻又问。
体贴如斯,颇有黄鼠狼给鸡拜年之感,纪澄打了个寒颤,头却在左右摇动,表示不冷,其实她是被沈彻突如其来的温柔给吓到了。
沈彻轻笑出声,&ldo;你身子骨倒是好,不过我却有些冷,跟我来吧。
&rdo;话说沈彻在外头是个什么模样纪澄不知道,但他在府内对一众姐妹那真是没个笑脸的,女大避父,何况还只是兄长,所以这两回沈彻待自己那叫一个笑意盈盈,纪澄虽然不至于吓得腿软,但心里已经七上八下,等着他图穷匕首见了。
等纪澄跟着沈彻走了一会儿回过神之后,脸色就彻底苍白了下来。
竹径幽深,七转八弯之后,在竹丛后面现出了山石来,纪澄抬头看了看天估算方位,此处应该就是九里院的正下方,这山石就是九里院所在的小山丘。
沈彻的脚在右前方地面上凸出来的小石块上踩了三次,这山石壁上就慢慢显出一道门缝来,随着&ldo;咔咔咔&rdo;的几声响,那块山石就往旁挪出一人宽的缝隙来,沈彻闪身进去,纪澄虽然头皮发麻,但也只能跟了进去。
上回纪澄到竹林里来就发现了不妥,她压根儿不敢深究,就怕自己撞见不该看到的,这回可好,直接就被沈彻给坑了。
纪澄已经明了,自己如果想全身而退怕是不可能了,只是不知道沈彻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但不管他打的是什么算盘,这个人肯定是很有信心的,否则也不敢把这秘、穴老巢展现在自己面前。
如果有得选,纪澄真想拔腿就跑,再也不管郝仁那狗屁倒灶的事儿。
山腹中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石桌,几张石凳,不过看这房间的大小,应该是还有其他暗室,纪澄一点儿也不想知道那些暗室里都有什么。
&ldo;坐吧。
&rdo;沈彻指了指对面的石凳。
纪澄硬着头皮坐下,这才看到桌上摆有茶具,刚才她太过紧张都没留意道。
沈彻在纪澄对面坐下,一座红泥炭炉立在他的右手边,上有铜铫,冒着热气,想来里面的水快要沸了。
纪澄看着沈彻分置茶盏,待水沸后浇水热杯,沏了一杯热茶递给纪澄,纪澄捧入手里,那茶盖碰着茶杯发出&ldo;咔哒哒&rdo;的响声,这是纪澄的手在发抖。
&ldo;是姜茶,你先驱驱寒。
&rdo;沈彻温声道。
纪澄不再客气,反正伸脖子和缩脖子都免不了挨到,她索性放开了饮了一口姜茶,胃里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四肢百骸都舒展了开来。
&ldo;彻表哥。
&rdo;纪澄怯怯地开口,不管怎么样,示敌以弱总是没错的。
&ldo;嗯?&rdo;尾音轻挑,以至于人精纪三姑娘都没能解读出沈彻的意思来。
纪澄深谙敌不动我不懂的把戏,她想今夜沈彻肯定比自己更想摊牌,所以她开口道:&ldo;彻表哥,我的披风忘在外头了。
&rdo;&ldo;那你出去取吧。
&rdo;沈彻自自然然地接话。
&ldo;我找不到路。
&rdo;纪澄垂下眼眸,很坦白地道。
&ldo;我画一幅给你。
&rdo;说着话,沈彻还真从桌下取出纸笔来给纪澄描绘路径,&ldo;这竹林里有朱先生布下的七星八卦阵,若是不懂破阵之法,转上半个时辰神智就会受损,轻则昏迷数日,重则痴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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