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向来就是一瞬间的事,早就被刚才微妙的尴尬冲淡了,也不知道该怪她有勇无谋,还是该怪太阳迟迟不落下去,屋子太亮了,照得她无所遁形。
李燃临走前嘱咐,他一离开,就立刻把房门反锁,白天晚上都一样,别人敲门不要开。
见夏独自在平整的单人床上坐了一会儿,也去洗澡,起身时还把床单上的屁股印捋平整,像在自己家一样。
淋浴喷头堵了一小半,水时冷时烫的,她紧闭双眼仰头冲水,手轻轻抚摸着腋下——才一夜过去,还是平滑的。
饶晓婷叮嘱了她很多小事。
临行前一天晚上,陈见夏在宿舍楼的公共浴池用屈臣氏买来的小剃刀给自己剃腋毛,躲在最里面,生怕别人看见。
偏偏宿舍的淋浴房每天只开一个小时,没有隔间,一共八个龙头还有两个是坏的,不断有人挤占她旁边的位置,她做贼般心惊胆战,一直磨蹭到浴室停水,人都走没了。
宾馆的热水比宿舍澡堂的稳定充沛,她安心冲了好一会儿。
接到李燃的短信时她刚好吹干头发,差点下意识又扎起马尾。
李燃已经在电梯口等了,看她走近,愣住了。
见夏静静等着他讲话。
她穿了一身深蓝底嫩黄碎花的A字形及膝连衣裙,用据说批发市场一块钱一条的细编织腰带扎出了腰身,外面搭白色针织开衫,光着腿儿,穿一双白色厚底的宽带松糕凉鞋——街上好多女生穿,正流行。
然而李燃脱口而出:“你不冷啊?”
见夏羞愤:对,我就是冻死也要臭美!
我不要脸!
她面上如常,微微摇头,轻声说,不冷。
电梯里两人都没讲话,李燃不完全是傻子,他感觉到陈见夏闹别扭了,但不确定是为什么,想了想,艰难补充道:“晚上跟白天不一样,怕你冻着。”
见夏点头,唔。
一路上奇怪的气氛还是没缓解。
他们到了售票处,工作人员说,鼓楼公园五点关门,明天再来吧。
“怎么不早点来,到晚上里面乌漆麻黑。”
阿姨讲完,抬头看见陈见夏拉着脸,以为她因为白跑一趟生气,怕李燃会掉脑袋,又热心建议道:“外头拍拍照好了,给女朋友好好拍,小姑娘特意打扮漂漂亮亮的!”
火上浇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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