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人,可不正是师尊的旧友么?他可是师尊的二师兄!
曾经的临皋派二弟子,毁誉参半、名震九州的霍唯!
顾霄默然收剑,又看向目盲失声的穆清嘉,对他的身份也有了猜测。
至于穆清嘉本人,他在努力回忆师妹的样貌,霍唯则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时三人各有心事,一室沉寂,只闻轻微的鼾声。
原来那少年趁着房中安静,睡得愈发香甜,他翻了个身,恰好滚到霍唯脚下,呼呼打起了鼾。
穆清嘉偏头憋笑。
“……”
顾霄复杂道:“霍……前辈。
可否允许晚辈叫醒师弟。”
霍唯脚尖踢了踢少年,一脸嫌弃道:“哪家出的呆子,水惊蛰还收这种憨货当徒弟?”
话音刚落,顾霄便呛咳一声,穆清嘉以手撑额,挡住快翘上眉梢的嘴角。
霍泷不就是霍唯他们家的蠢孩子么?凭两人五官相似程度之高,就连顾霄师弟他赠人法器断作三段的沉鱼剑最终还是递到了霍泷眼前。
少年沮丧得仿佛新婚丧偶,抱着那三段黑黢黢的断剑红了眼圈,嘴唇哆嗦,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毁掉他非我本意。”
霍唯尽可能地诚恳,“我会尽力赔偿。”
顾霄看不下去霍泷委屈的样子,遂“呵”
了一声,凉凉道:“又哭鼻子。
你几岁了?”
霍泷猛然抬头:“才十五!
……不对,我才没哭!”
他不抬头倒好,这一抬头,眼眶里的水彻底兜不住了,化作两行奔流,哗啦啦地溢出来。
穆清嘉于心不忍,揉揉他的发顶,写道:{想哭就哭罢。
}少年泪水朦胧,也没看清他写了什么,满眼颠来倒去都是个“哭”
字,泪涌得更凶。
穆清嘉手掌刮过木柴,削去一层木片,再张手时,手心里已多了一段吸水的软纸。
他将软纸递给霍泷,动作熟练,一看便是善于照顾人的。
霍泷接过,努力睁大眼睛收泪,看着他道:“谢谢、我真的不想哭的,我、我控制不住……”
穆清嘉表示理解地揉揉他发顶。
少年的发顶触手没什么阻力,虽然穆清嘉没有触觉,但他想那一定是柔软的、纤细的发丝。
像只小狗狗一样。
穆清嘉这么想着,笑意更浓。
站在一边的霍唯做了个深呼吸,出去透气了。
顾霄也不太会应付这种场合,他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尾随着霍唯走出房间。
屋外,空落落的后园栽着两棵垂杨柳。
两人各自站在杨柳稀薄的树荫下,相互隔着十米远。
俗话说一山不容两虎,剑修是出了名的独来独往脾气差,一般而言,没有哪个剑修愿意和自己的同类待在一起。
更何况霍唯顾霄两人一烈火一寒冰,更是从里到外地不对付。
霍唯率先打破尴尬的沉寂,问道:“水惊蛰怎么和你说的。”
顾霄知道他指的是刘府一事,遂道:“师尊嘱咐我前来处理此事,万事小心,看顾好师弟,又把和释镯交给我,说是或许会派上用场——其余我亦不知。”
霍唯沉吟。
在他的印象中,水惊蛰行事向来有理可寻,不管她拿出这天阶法器出于何种考虑,本来又打算作何用,这次的刘府之乱恐怕不是他之前想象的那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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