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去了西侧配殿,见了几位大臣,然后一直没有出来。
公公是脚麻了?”
小太监说着要去扶她,顾锦芙摆摆手,自己一拐一拐地出去,在茶房泡好新茶又前往西侧配殿。
赵祁慎正坐在靠窗那侧的炕上,一手枕着引枕,半倚着在那看折子。
柔和的光笼罩着他,明明是熟悉的面容,此时在顾锦芙眼中又变得有些模糊。
她心里忸怩了一下,到底是慢慢上前,把托盘放在炕几上,帮他把半凉的茶换了。
他听着动静,视线从折子上离开落到她神色寡淡的面容间,抿抿唇,又继续看折子。
“不喝茶吗?”
她见他瞥了自己一眼,把茶往他跟前推了推。
她声音听着很冷静,赵祁慎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去端过茶。
就在他低头抿茶的时候,她打量着他的神色说:“你刚才的意思是你心悦我?”
她说话不带拐弯,像头横冲直撞的牛,赵祁慎措不及防,刚到嘴里的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遇到一个比你还豪放的姑娘是什么感觉?赵祁慎弯着腰咳嗽,心里品咂半天也品不出是个什么滋味,直咳得双眼雾蒙蒙,面红耳赤。
顾锦芙在边上忙帮他顺气儿,嘴里焦急问着怎么样:“好好的喝个茶,怎么还能呛着。”
拍了会不见好,又端起茶杯往他嘴里送。
“再抿一口看能顺顺吗?”
白细的手指捧着粉彩茶碗,如玉一般美好。
赵祁慎心头怦怦跳两下,配合着,终于缓过气来。
顾锦芙重重出口气,低头看到掉在他腿上的折子都湿了,忙拾起来,拿袖子擦着。
“还是润湿了一些字,你看看打不打紧。”
她擦干净的折子再送到他手上,与他复杂的目光一接触,略感尴尬。
刚才她好像问了句什么。
赵祁慎就见到她手往后缩,他抬手抽过折子,然后转脸看向窗柩。
朱红窗柩上夕光昏黄,朦朦胧胧投映在上头,像女儿家的温柔。
他看得神情恍惚,耳边是衣服窸窣的声响,再回头,发现她在脚踏上坐了下来。
“怎么可能呢,你天天都嫌弃我的,又是个老姑娘了。”
她似是在自言自语。
赵祁慎就站起身,把绣着日月山河的袍摆一撩,跟她一样,坐到脚踏上说:“是啊,心里除了报仇什么都没有,分不清别人对她的好,我也在想怎么可能呢。”
她侧头,看到他凤眸微垂,嘴角有着抹苦笑。
他继续说:“可在她引走追来的杀手时,我就在想,这辈子也没有哪个女人能这样对我了。”
顾锦芙就想起进京遇袭时的危急,心里有些不太同意,喃喃道:“若是当时老王妃在场,也一定会这样做的。”
赵祁慎抬头狠狠瞪她一眼,她被他凶狠的表情吓得缩脖子,喊了一句:“你不会是有那种恋奶嬷的怪癖吧。”
自打被他捡到后,她就真跟个奶妈子一样伺候他,造就了他对感情的畸形?!
哪个男人会喜欢比自己大的姑娘,不都好娇嫩,一掐能掐出水来那种年纪的嘛。
赵祁慎被她气得直翻白眼,扬手就要朝她脑袋拍去,她闭上眼,疼痛却没有到来。
他到底没舍得凶她,再气人也舍不得,重重扬起的手慢慢落在她宦官帽上,一片宽袖就在她头顶飘着。
“罢了,你就是那么个没心没肺的,又和你争论什么。”
他站起身,顾锦芙支着下巴看他,柔和的阳光在他身后,龙袍上的刺绣被照得色彩斑斓。
他是自小就金贵的人,如今掌着天下,眉目越发威严英气,年少的稚气已被悉数化去。
这么一看,他似乎跟以前变得不太一样了,内敛了,也成熟了许多。
她居然没有察觉。
顾锦芙看着,咬了咬手指说:“你真喜欢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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