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请公子一试潭影宝剑,脐下三分入手,剑尖一点血正好当作这鼓面的一点红,那胡姬脐下又恰有一粒血痣,如此一合,制成的鼓岂不是既精巧又凄艳,正好让重华一偿心愿。”
他说的分明是残忍至极的话,双目重瞳却绽出一种夺目的光华,景衫薄不想看,却又不得不看,那粒朱砂痣就像是个血洞,生生将人吸进去。
那两名胡姬早已吓得浑身颤抖,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出剑。”
景衫薄望着晋枢机。
“公子说什么?”
晋枢机面上还带着微笑。
他笑得那么明快,那么天真,笑的时候还用无比温柔的目光望着那两个胡姬,可眼底的锋芒却像是真能剥下那胡姬的紫罗,剜出她脐下的血痣。
“拔你的剑。”
景衫薄目中含冰。
“公子好像是打算杀我?”
晋枢机问。
“滥杀无辜,以他人性命取乐之人没必要活下去。”
景衫薄道。
晋枢机轻拢琴弦,“谁告诉公子,我杀的是无辜?天地不仁,圣人不仁,万物皆为刍狗,众生俱是鱼肉,又有谁是无辜!”
他原本唇角含笑,说到最后一句时竟是一扫七弦,咄咄逼人!
景衫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的《道德经》读岔了。”
晋枢机望着他,目光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疏孤寂,“所以,重华羡慕公子。
只可惜,如今已不会再有人教我读书写字,也不会有人可以让我依仗着,肆无忌惮的犯错。”
他说到这里却话锋一转,手指那两名胡姬,“你只想杀我,却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杀她们?”
“我不杀女人。
无论她们做错了什么,既然是女人,就有活下去的权力。”
景衫薄道。
这本是男人的世界,女人从来都是弱者,即便做错了什么,也是无可奈何;即便做错了什么,又为何不能原谅?风起,槐花轻舞;风过,闲池草长。
景衫薄眸中杀机更深。
晋枢机终于自琴下抽出了剑,三尺六寸六分长的剑。
剑在手,杀机也在手,杀意在心。
那两个胡姬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如今却瞪大了眼睛,连数丈外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也催促着自己的老搭档将轮椅推得更近些。
木轮压过春草碾过断枝,穿破这杀气笼罩下的无边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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