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十一蹲回去,就被他交代了要替卢龙军转呈书函之事。
山宗后来说:“若真有这种时候,那我一定也快不行了。
你替我告诉她,我本打算独自走这条路,只与她再逢后,有了私心。”
胡十一道:“头儿你这话说的,不是你以前骂我不要随便说死吗?就是死咱也不能死在这关外啊!”
山宗扶着刀笑了:“当然,就是有一口气我也会活下去,我是说如果。”
他的笑没了,“你得告诉她,她是我的私心,绝不是我会随意弃之不顾的,答应过她的事,就是有一丝可能我也会做到。”
胡十一这才点头:“好。”
山宗最后起身前转头朝关内望了一眼,忽说:“若我哪一日真死了,就将我葬在望蓟山里吧,居北朝西。”
胡十一当时只觉不解:“为啥?”
“让我永镇幽州,西望长安。”
他笑了声:“为叫她知道,永远有座山在这里等她。”
……神容在床边坐下时,胡十一出去了。
大概彻底入了夜,周围静得出奇。
她看着身上盖着卢龙军旗的男人。
“你不要以为听你父亲说了以往的事,我就会心疼你了。
也不要以为叫胡十一转达了那番话,我就原谅你了。”
她低低说:“我不会饶过你的。”
床上的人侧脸浸在烛火里,鼻梁和侧脸都描了道昏黄的边。
她头往下低,靠近他耳边:“这回我真去找个比你好的人嫁了,反正你也没法再追来了。”
他依然不动,深邃的眼紧阖,薄唇抿成一线。
“你以后就独自在望蓟山里睡着吧,我才不会来,我以后都不会再去那山里了,也再也不来幽州了。”
她贴近去看他的脸。
“我一点都不伤心,一点都不……”
他的脸有些模糊了,有什么一滴一滴落在他胸口的卢龙军旗上,晕开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水迹。
神容低着头,触到他的鼻尖,喉中堵着,许久,才颤着声轻轻骂出来:“坏种……”
山宗陷在一个绵长的梦里。
梦中是当年黑黢黢的长夜,一战方歇,他一身玄甲,撑刀坐在幽州城头上,看着远处火光渐熄。
忽有人拍了一下他肩,他回头,对上一张龇牙笑的脸。
“难受不头儿?这都什么事,好好的幽州何时打仗不好,非在你成婚的时候打,害你连新夫人都没陪好就接了调令来这儿,几个月下来也就调兵才回了洛阳几趟,怕是每回连凳子都没坐热就走了。”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