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笑道:“哥,钱大人既然这样说了,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她微一沉吟,道:“只是你们为我所累,岂不委屈惟玉郡主。”
钱惟演微皱了一下眉头道:“这件事,也不忙在这时。
相士说惟玉的相格,这一两年内也不宜出阁。
待等这阵子过去,自然得风风光光地办。”
刘娥低下头,细想了一想他话中之意,忽然心头一阵狂跳,她强抑心头的震惊,道:“钱、钱大人可是听说了些什么?”
钱惟演忽然笑了,道:“夫人可还记得,崇仪副使王得一此人?”
刘娥怔了一怔,道:“听说此人淡泊功名,欣慕道家,素有出世之心。
前些时日还自请辞官,要把自己家的房子改成道观,自己出家为道。
官家一向好道,自是大为欢喜,优诏许之,还将他家宅改的道观御赐凤名叫寿宁观呢。”
钱惟演笑道:“出世为的是入世呢,自唐代起,就有人钻营这终南捷径了。
早先太祖皇帝时就召过华山道人陈抟,后又有道士种放,特地跑到终南山去隐居,弄些文字招摇弄名,引得当今天圣上宣召,得以近侍天子。
早些年他自言山居草舍五六间,啖野蔬荞麦,到如今衣饰舆服,广置良田,岁利甚博,强市争利,门人族属依倚恣横。
他自己犹往来终南,按视田亩,每每亲自诟责驿吏迎送细节,亲自计算着田产的收入,一丝一毫都算得清楚之极……”
刘娥听得他细细说来,早笑倒在案,道:“原来是这么个假隐士,这条终南捷径走得好。”
钱惟演嘴角微露笑容,道:“前有陈抟种放,如今自然有个王得一。
王得一颇懂得炼丹之术,官家很喜欢召进宫谈道,得赐甚厚。
王得一颇敢言外事,就在前天,官家问他——”
他眼中寒光一闪,压低了声音道:“官家问他,对辽国的再生仪柴册礼等可有研究?”
刘娥顿时只觉得呼吸停顿,好一会儿,才道:“那王得一怎么说?”
话语暗哑,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钱惟演的额头也微见汗,眼中透出一种奇异的光来,低声道:“王得一说,真真假假,不过安民心而已。
犹如打猎,一人得鹿,众人悉止。
这种仪式,不过是昭告天下,鹿已经在谁的手中而已,如此一来,纷争自然平息。”
刘娥只觉得全身似已经湿透,好半天才道了一句:“谢天谢地,官家终于提起此事了。”
钱惟演微微一笑,拉了听得怔怔的刘美道:“我们去外头,你告诉我,你们在蜀中作了些什么。”
刘娥眼见着他二人退出,忽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惟演——”
钱惟演站住,回头看着刘娥。
刘娥深吸一口气,微笑道:“惟演近日,想来与王得一研究道家学问甚多吧!”
钱惟演看着刘娥,意味深长一笑:“官家近来,挺喜欢长生之术的。”
刘娥心头巨震,失声道:“长生之术?”
太宗素来并不迷信这些的,难道是因为……钱惟演微微一笑,阳光下但见他玉面薄唇,笑容中早已经说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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