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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起来也让人觉得孤寂,不忙的时候总是在看街上的人,咖啡馆的整体色调偏深,但工作服以白色为主,柔和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有种强烈的明暗对比。
他在咖啡馆里,和谐,又格格不入。
孟廷川也看了会儿夕阳,收回视线,也收回思绪,看相片,这张照片拍得非常不错,不管是构图、色彩、还是意境都非常不错。
反反覆覆看到太阳完全落山,几次按下删除键,又在确定删除的关头犹豫,他不知道他的犹豫有多少是因为这张作品,又有多少是因为相片中的人。
作为一张摄影作品,它很优秀;而相片中的人,肤浅地说,在绝大多数人的审美中,陈遇应该是非常好看的那一类,也包括他。
他大可以明天走进咖啡馆,对陈老板说:“拍街景的时候拍到你了。”
以孟律师一贯示人的形象来说,这个理由可以说服任何人,但他自己清楚,这不是在拍摄夕阳时意外得来的照片,这是摄影师对画中人的窥视。
镜头之后又有多少难以言说的心思。
最后还是删了。
托小梅的福,孟廷川知道陈老板的名字,知道他的年纪,知道他善良心软帮过店里很多人,知道他温和有礼,有钱且单身,是作为朋友也非常不错的那类人。
但孟廷川不太可能以朋友的身份去认识陈遇。
他天天点咖啡,也乐于照顾咖啡馆的生意,却不会自己走进去。
陈遇像开在深谷的花,漂亮又孤寂,守在世界的这一角,他没有出来的意思,何必去打扰。
孟廷川依旧没有进咖啡馆,只是在每天上班路过的时候往里面看一眼,傍晚再到窗边看一眼停车场,有时候看见人,有时候看见车,有时候连车也没有。
在看不见人的时候他会想起那张夕阳下的照片,再然后他连着很多天没有在停车场看见人,记忆中的照片只剩下金红的夕阳和那个回眸的身影,他才从小梅口中得知陈老板住在咖啡馆里了。
年底张大妈来谈房租的事,不算大事,按流程走就可以。
张大妈和黄女士相熟,每次过来都要和他说几句,通常是十五分钟左右,今天只待了五分钟。
“我还要去下面咖啡馆,就不多说了啊,你有时间来店里坐。”
孟廷川笑着应好。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他的办公室门又被敲响了。
“廷川——”
张大妈去而复返,孟廷川放下手里的文件,微笑着抬头:“张姨,忘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没有,”
张大妈摆摆手,“是之前跟你说过的事,你现在忙不忙?”
律所里没有不忙的时候,这话没说出口,张大妈的事看起来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孟廷川起身抽了把椅子给她:“您坐。”
张大妈屈身,右手扶着椅子面坐下,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他:“你妈妈最近怎么样?前段时间看她朋友圈说去旅行了。”
黄女士最近一次体检,医生建议手术切除结节,旅行回来就在准备住院了,张大妈看来不知道,孟廷川只简单说:“刚回来。”
张大妈的重点也不是他母亲,寒暄了两句就问:“廷川还是单身吗?”
在张大妈看来,年过三十,长得帅又不缺钱还没对象的,多半是有特别的缘故,一个陈遇,一个孟廷川,都让她遇上了,陈遇单身的缘故她刚刚已经知道了,孟廷川说不定也跟他一样呢?做媒的时候多问问是很有必要的。
但是同性恋这种事,如果不是,上来就提还是有点冒犯。
她试探着说:“你妈妈说你工作忙,喊我帮你留意了,你有意向吗?”
其实黄女士的原话是:“他自己有主意,我也不知道他要找什么样的。”
张大妈的来意很明显,孟廷川笑了声,还是一样的说法:“暂时没有。”
他的性取向从未宣扬,但他母亲是清楚的,出柜的时间选得不太恰当,如果时间重来,他应该会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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