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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嘴仗是妇人的事儿,一般男人都不会露面,可是这会儿唐家算是主家,却也没个男人出来说句话。
唐老汉和唐老二,都是长年不在家,唐永明也是个浪荡不着家的,唐永富现在下地去了,就算不下地,他向来自诩斯文,高人一等,也不会出来跟村里的人争吵,小一辈的人,唐时金在宗塾读书,唐时银不念书,却叫何氏养成了废物,欺负小孩儿的时候撒泼打滚,霸道无赖,一到正儿八经的场合就成了怂包,面都不敢露。
所以,唐家向来都是孙婆子冲锋陷阵,何氏出来吓吓人,李氏偶尔露面打个圆场。
谁都没有注意,有一人躲在不远处的树后,正眯着眼,悄悄的看着这边。
站在中间的小姑娘年龄幼小,却漂亮的出奇,哭起来都有一种沾露花蕊般的味道,全然无心,却风致楚楚,尤其那雪白雪白的皮肤,站在那伙村妇中间,真如落入凡尘的仙子一般。
唐永明眯了眯眼。
两边纠缠了很久,孙婆子始终不松口,越骂越难听,唐时玥只能哭哭啼啼的回家了。
回到家里,把房门一关,唐时玥脸上哀色瞬间一扫而空,汪氏一直躲在房里没露面,此时过来想问句什么,生生被她冰冷的眼神儿逼退了。
唐时玥垂下眼,仔细的盘算了一下。
挺好的,五只兔子不算什么,势头今天是造出去了,唐家的名头是越来越烂了。
以后她再也不用费劲维持表面的和平了,找个合适的机会彻底撕撸开,她就可以放飞自我了。
对,没错,如果在心里排个序,分家,绝对是要排在发财之前的。
唐时玥定了定神,扫了一眼房中,不知道汪氏昨晚和今早吃了什么,桌子两个角分别放着盘子和碗筷,也没清洗。
唐时玥不知为何,忽然想起那个在脖子里挂大饼却饿死了的寓言,居然有点儿好笑。
她轻轻的笑了笑,随即草草的洗了把脸,挽好头发,然后拿了家里的篓子镰刀,又去了村医家里。
而此时,唐家大宅,门口的人一散,唐永明就悄悄回了家,孙婆子和何氏犹在破口大骂,李氏在旁边轻言慢语的安慰着。
唐时银跟坨肉山一样坐在旁边,刚才吓的声都不敢吭,见人都走了,又抖起来了,自觉得是抢肉回家的功臣,粗着嗓子直叨叨:“阿娘,快洗剥了兔子,我要吃肉!”
唐永明的眼中划过了一丝厌恶,然后四平八稳的道:“阿娘。”
孙婆子一回头,见小儿子回来了,顿时怒色尽收,和颜悦色的道:“明儿,回来了?那边怎么说的?聘礼能商量不?”
唐永明摇头道:“对方不松口,还是那样。”
他瞥了他老娘一眼:“这已经是极少的了,镇上谁家娶亲不是几大箱笼的聘礼,数不清的金银头面?”
孙婆子愁的不行,“话是这么说,可咱们毕竟是乡下人家,这合算下来二百两银子都不够,咱家去哪里淘换这么些银两。”
唐永明淡淡的道:“我今儿在外头见了玥丫头,果然不傻了,倒是好个模样。”
孙婆子登时就回过味来了。
唐永明不像唐永富,他向来不介意直言不讳:“这般好皮相,虽然年纪小了些,但有人就好这一口。”
“也对!”
孙婆子双眼冒着精光:“三房那几个糟心货,本来就已经跟咱们离了心,这玥丫头更是个黑心烂肝没点子孝心的,反正那个丧门星立不住,也不怕她,我这就放出消息去给玥丫头说亲,怎么也能赚个二三十两银子!”
“娘,”
唐永明微笑道:“二十两银子能顶甚么用?”
孙婆子一愣,唐永明笑道:“你也说这是个黑心烂肝的,你老还心疼她,给她筹算不成?我听说有不少贵人老爷,喜欢纳年纪小的姑娘,看上了不吝惜银子的,当初水芝那样的,都卖了五十两,我瞧玥丫头可比她好看多了,回头好生打听打听,一百两银子总能卖上的。”
“当真?”
“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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