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策漫不经心地扫了指腹上的泪痕一眼,甚至拇指和食指缓缓捻了捻,复看向江音晚。
他轻轻笑了一下,似随意地问,眸底却寂无一星微芒,含着两分审视般的微凉:“晚晚梦见了什么,教你这样难过?”
江音晚仍是无言以对,心中千回百转,每一念都教她往冰湖里更深地溺毙一丈。
要她如何宣之于口?若当真是他构陷侯府,那自己于他又算是什么?她若揭破真相,他会如何处置?
她紧阖了樱唇。
裴策仿佛无意再探究。
他笑意慵淡,幽邃的眸子慢慢逡巡过她面上每一寸,延伸至那截凝白秀颈,似好整以暇的鹰隼:“晚晚总记不住孤的话,该怎么办?”
这样熟悉的语气,勾起太多荒唐记忆。
男人或是穿着墨袍,或是一袭明黄,神色时矜冷,时慵然,懒漫道一句:“该罚。”
江音晚梨白的面颊,一霎失了血色,她睁圆了杏眸,泪如断线的珠,终于艰涩地寻回自己的声音,染着幽咽哭腔,哀求一般:“殿下,我记住了,我不会再躲。”
裴策唇畔弧度深了些,神色仍是寡漠:“如此便好。”
漆眸如水墨勾出千山寒潭,他抚着江音晚的鬓发,缓声道:“那么晚晚来亲亲孤,可好?孤教过你的。”
江音晚浑身僵滞。
一梦太久,此刻已是深夜,她躺在归澜院熟悉的寝屋中,帷幔外燃着零星几盏牙雕如意纹海棠式壁灯,泠泠明灭,勾染她楚楚的眉眼,那般的可怜。
然身侧的男人只是静默待她动作,无动于衷。
他的指尖温凉,还停留在她鬓侧,缓缓摩挲。
锦袍色泽如流墨,袖摆一角虚掩上铺了半枕的青丝,难分彼此。
夹壁通暖,可她只觉得寒意彻骨。
香漏烟烬无声落下,不知过去多久,她听见裴策平静莫测的嗓音响起:“晚晚怎么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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