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信了,现在的他也相信了。
秦家军战死的晚上,银河耀目,是一生难忘的景色,和今晚一样。
约莫一个时辰后,秦牧终于放下锄头,接过胡云笙抱着的盒子,慢慢放入洞中。
胡云笙蹲在秦牧对面,帮忙填土。
“一个半月前,阿和得勒部落首领阿和赞的四儿子堪坍率众偷袭雁巡城南部的村落,我带二十个兄弟巡逻正好经过那边,恶战一场,抓了堪坍。
阿和赞为了儿子,亲自送来一份保证书,以可汗名义保证阿和得勒未来三年绝不再犯大雁领土。”
银河皎皎,倾泻下光芒落在小小的土包上。
秦牧看着土包说起在他记忆里已经是十多年前旧事的过往。
“为证真心,阿和赞血滴保证书。
滴血是阿和得勒部落里最崇高的祭祀礼仪,他能在保证书上滴血,这承诺比用他性命作保证还要真。
那天晚上,整个雁北关都沸腾了。”
秦牧苦笑出声,叹道,“那天真是开心啊,我向祖父请命,犒赏那天和我一起巡逻的士兵。
边关军将都苦,军中拿不出赏赐,平日里大家都觉得能吃顿好饭就是奖赏,所以那天晚上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
“没想到就是这件事让人有了借题发挥的理由。
一封信递交京城,举报我平日里总爱欺压百姓,骑马肆意践踏百姓的庄稼,每日大鱼大肉拉着一众将士不醉不归。
说那日我酒后吐真言,说我说了这大雁天下全是秦家军打下来的,以后迟早有一天,大雁会改姓秦。”
胡云笙想起下山时那两个士兵偷聊的八卦,这就是那两人说的信,只是这信听上去并没有说服力,“一封胡编乱造的信就能让你们全部变成叛逆?”
那这大雁的皇帝真不配当皇帝。
“一封信不会。
秦家军历来驻守北边边关,防草原各部落来犯。
你信吗?”
秦牧话音里突然满是委屈,“一个号称大雁天下是秦家军打下来的秦家人,从来没去过大雁南方。
听说南方人都喜住在水边,小桥流水风景都很温柔,可我没见过。”
山风吹过来,刮在脸上,像刀子,生疼。
胡云笙脱下外套,搭在秦牧身上,“不是你的错,这些人的死不是你的错,秦家军的事也不是你的错,你不应该自责。”
给秦牧披好衣服后,胡云笙火速回到狼群中间,爬在狼身上。
夏夜还是很冷的,可装大方送出去的外套绝对不能再要回来。
“我知道,我不是自责。”
秦牧望着天上那道银河,父亲、祖父的面容已经记不清了,“我娘是秦家军的副将,我出生后就在军队里长大,对他们的印象已经只剩下一身军装了。
秦家军面朝大漠黄沙,出生入死,替大雁守着北边要塞。
可大雁的皇帝不信任我们,半个月前,督军林辰锐带着圣旨和那封信到达雁北关,说是例行巡查。
他带人在雁北关查了三天,什么也没查到,我爹以为这就算过去了。
那天晚上,林辰锐拿出父母去世后,胡云笙对蜘蛛的恐惧翻倍升级,夏夜寸步不踏出山洞半步。
也是如此,狼王受伤后的这两天就显得非常特殊。
在今天之前,胡云笙都没有想过,在炎热的夏天,他居然会在外面过夜,还是主动要求的。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