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军爷倒不必急着追,孙大夫往南边去,走的是我们行商的那条路,好找得很。”
一个商人将一碗马奶酒递给他,建议道,“你看你的娃娃睡这么香,外头天黑风大,不如等天亮骑马快追,大半天就能赶上啦!”
褚志海接过木碗,他回头看了看睡在牧民帐篷里的儿子。
小东西累坏了,这会儿躺在人家的羊毛毡上,厚厚的毯子盖着,睡得小肚皮一鼓一鼓,呼噜声门口都听得见。
他叹口气,拿碗和商人对碰了一下:“你说得对,我就等天亮再走吧。”
商人哈哈大笑,一旁的塔穆族族长也露出憨实的笑,又掏出个酒囊开始劝酒。
他们渐渐聊得兴起,那皮肤黝黑的牧民甚至在篝火旁给他们跳了一段舞,马粪和柴火烧得哔啵作响,烟气冲天。
天渐渐黑透,除了篝火一圈,四周显得愈发漆黑。
沙匪便在此时偷袭牧民。
他们多数来自更远的黑鞑靼,汉化程度很低,而且如同秃鹰一般,凡是生活在漠北的族群,没有他们不抢的。
沙匪们策马呼喝,高高举着弯刀冲进了满是帐篷包的聚居区,沿路挥刀砍杀,亦或是掳掠女子。
很快聚居区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和惨叫。
“狗日的鞑靼!”
塔穆族族长冲进帐篷,拿了一把刀翻身上马就朝聚居地入口的地方冲去,四周原本还在喝酒唱歌的塔穆族人都纷纷拿刀跨马,紧跟在族长后头。
“这——”
行商吓得一头汗,和商队的人紧紧挨在一起,“这倒霉催的,怎地偏让咱们遇上了这帮匪徒?”
褚志海第一时间冲进帐篷查看儿子,好在这顶帐篷处在比较靠里的位置,后头不远处是湍急的河流,不至于腹背受敌。
他把儿子的小脸蛋从厚实的毯子里挖出点来,又捏捏小手,热乎乎的,心下稍定。
“救命——这边还有沙匪——!”
褚志海心头乱跳,他掀开帐篷一看,右前方离这里六七个帐篷的地方,已经有陌生的马队横冲直撞。
他回头又看看儿子,褚楼一无所觉,兀自酣眠。
如果他不管,抱上儿子从左边离开,兴许可以——“啊————”
远处又响起数声女人和孩子的惨叫,他狠狠抓紧手里的刀柄,眼中挣扎。
“军爷,”
商人护住自己刚成年的儿子,眼神惨淡地看着他,“您不行就快带着娃娃走吧。”
人少还能偷摸逃跑,像他们这样五六十人,带着大量货物的,跑也跑不全。
沙匪不留活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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