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村里来了极尊贵的客人,他也是仅喝三杯,意思意思,再没有喝醉过。
当然,后来那位支书出了点事情……然而,在晴朗的九月里,当杨书印出门送客的时候,却又一次失去控制了。
那刺人的光亮使杨书印的头都快要炸了!
说不清是为什么,一口毫无来由的闷气憋在肚里,憋得他喘不过气来。
当他慢慢走回去的时候,只觉得右边的脑袋木木的,此后便痛起来,痛得他夜夜失眠。
杨书印爱才是全乡有名的。
扁担杨那些优秀的年轻人,全是他一手培养出来,又一手送出去的。
只要是“苗子”
,他会拍着胸脯说:“娃子,扁担杨的世面太小,出去闯闯吧。
老叔没啥本事,情愿为你们铺一条路。”
在省城当处长的杨明山,最初上大学的路费是他送的;在县工商局当副局长的杨小元,当初也是他拉关系走门子送走的;这会儿在省报当记者的杨文广,上高中时家里穷得连裤子都穿不上,家里供不起了,不让他上了。
杨书印听到信儿当晚就去了,进门先扔下五十块钱,说:“上!
叫娃子上。
娃子精灵么,娃子的学费我掏!”
特别是现在在县公安局当副局长的杨旭升,当初仅是个回乡的复员军人,连媳妇都娶不下,可这小伙子嘴利,能干会说,心眼活泛,是块当干部的好料儿。
杨书印一下子就看中了。
为了把他送出去,杨书印先后七次上公社活动,酒瓶子都摔烂了,才给他争来了一个公安系统的招人指标。
那时候是四个公社(乡)才招一个呀!
临定人的头天夜里,杨书印听说这事儿吹了,杨旭升去不成了,于是又连夜骑车往县里赶。
临走时他对杨旭升说:“孩子,上头人事关系太重,叫老叔再去试试吧。”
说完,骑上车去了。
第二天天明,杨书印拿着招人指标回来了,披一身露水。
接过招人的“表”
,杨旭升当时就跪下了,小伙子含着泪说:“老叔,天在上,地在下,杨旭升啥时候也不能忘了老叔。”
杨书印拍拍他的头,把他扶起来,默默地说:“去吧,娃子,好好干。”
杨书印没有看错,这些年轻人都是不甘于人后的,杨旭升出外三年就当上副局长了……这是杨书印一生中最自豪的事情。
他跟这些年轻人并不是近亲,他看中的是人,人哪!
这些人会忘了他么?不会,当然不会。
此后,杨书印曾私下里多次夸口说,扁担杨没有能人了。
扁担杨的能人都是经他一手送出去的,再没有能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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