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听到了梁靖奉命剿匪的消息,这场景依然在她意料之外。
她原以为,按梁靖那性情,必会将家国大事摆在前面,待局势稳了之后,才拨冗见她。
脑海里万般思绪,周遭却尽是他的气息,暌违数月。
前面的路越来越空荡,唯有闭户的百姓偶尔探头探脑,瞧外头情形。
疾驰的马在一处拐角骤然转了方向,驰入衙署后院。
梁靖像是早已洞悉地形似的,策马入内,在一处屋前驻足,翻身下马。
周遭还有躲藏的仆妇,他不管不顾,径直将玉嬛抱下马,拉到屋里,反脚踢上门。
砰的一声,门扇轻嚎,梁靖健步往前,身形一转,便将玉嬛困在墙角,声音便似积蓄已久的洪水压过来。
“一个人跑这么远,就不怕路上出岔子!”
他恶狠狠地盯着玉嬛,眼底不知何时有了血丝,“丢下那么个含糊不清的信就逃走,以为事情办得很圆满吗!”
“没、没有。”
“得亏韩林稳妥,灵州地界乱成这样,若碰见麻烦,你如何解决?自以为很聪明吗!”
“没、没有。”
“城里城外都在打仗,你一个姑娘家,就不知道害怕!”
他居高临下,气势凌厉,呼吸时胸膛起伏,像是强压怒气,几乎要雷霆暴怒似的。
玉嬛觑着他的神色,心惊胆战,“其实……是害怕的。”
她隐约猜出他生气的所在,见梁靖稍作停顿,又小声道:“其实我也提心吊胆,吃饭睡觉都留着心眼,且韩春那人还算可靠,才敢来这边。
我的命金贵着呢,还要留着给祖父平冤。”
她说得小心翼翼,一副理亏气短的模样。
梁靖盯着那秀致脸庞,反而凶不下去了,只狠狠瞪着她,咬牙切齿,“还敢逃吗!”
再来一回,还敢逃吗?玉嬛咬了咬唇,有点心虚地挪开目光。
已是日暮,金乌西沉之后,整个屋子里便昏暗起来。
梁靖低头俯身,目光黏在玉嬛眉眼间,轻易看清她的反应——咬唇垂首、躲避对视,分明是在犹豫的意思。
他一口气闷在胸口,不上不下,只将目光盯着玉嬛,想把她吞下去似的。
若他猜测得没错,玉嬛是因想起旧事而来的灵州,那么必定也记得曾在宫中谨慎前行的所有经历,那位女官沉稳冷静,能在景明帝和宫妃间斡旋自保,并非不堪一击。
然而即便如此,她如今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身姿纤秀玲珑,眉眼婉转脸颊娇艳,扮成少年模样后,更是清秀得出众。
这样美貌的少女孤身在外,会遇到多少危险,梁靖光是想想就觉得提心吊胆。
更何况如今灵州正逢战事,土匪横行、军心不稳,情势极乱,也极为危险。
前世纵横沙场染血无数,他最清楚性命之重,也知道人命之轻,运气不好的时候,哪怕一支流矢飞来,都能轻易取了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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