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孤儿,后被师父师娘收养——他二人对我视若亲子,不但给我容身之所,果腹之食,还亲传我武功,悉心教导于我。
一晃十年,我每日苦练武功,师父的教诲也不敢或忘,师父待我的大恩大德——我……我今生无以为报,只想着发扬我们这一派的武学,让江湖上的人都尊重我师父师娘……”
任盈盈只觉得左右眼皮不停跳动,这番话听来怎么这么熟悉……“……师父有一独生爱女,我向来尊重她,也不敢与她玩笑嬉戏的。
以前我总以为是因为……因为一心都放在武学上的缘故,直到,直到……数月前师父说,要将他的独生爱女许配给我!”
那人喉咙哽咽,右手握成拳头狠狠地砸在碎石山道上,扎得鲜血淋漓眼都不眨,“师父如此待我,我便是粉身碎骨也甘愿!
只是这件事……这件事……”
他语意转涩,“我陪着小师妹游玩过两次,却实在是没有法子动情……那时候我还不晓得其中利害,只想着我日后好好待她,就像师父师娘那样,岂不也是美满得很么?谁知,月前成婚之夜……我竟然……”
任盈盈已经是听得愣住了,难道这个人是令狐冲——他现在在说,他不行?“……小师妹一靠近,我便想到此前……那些图册上的东西……竟觉得心里厌恶的厉害。”
他撑着额头,自责道:“想那小师妹自幼有师父师娘宠爱着,生得清丽绝伦,性子喜人又爽朗,我……我一介小子,能娶这般女子为妻,我何德何能?竟然会心生厌恶,再没有人比我更加不知好歹了……”
他长叹一声,“我那夜幡然明白自己竟是这般的!
既然已经明白了,我又如何能就这样误了小师妹的一生?”
“我便将实情告诉了小师妹,并不敢求她原谅的……谁知,小师妹竟然说,便是如此,她也是要嫁给我的……”
那人想到当日情形犹自感动,哽咽道:“她待我如此,我如何能说的出口——我见了你便觉厌恶——这样的话……我又去告诉了师父师娘实情。
因小师妹今年年纪尚幼,成婚之事师父并没有外传,只门中诸人略知一二;本是等小师妹到了及笄之岁再大办……如今,我与她并无夫妻之实,成婚之事所知者甚少……及早抽身才是最好……”
任盈盈插口道:“你既然都已经表明了不愿成亲,你师父师娘为了女儿这一生自然是要劝她不要嫁给你的——只是,你那小师妹定然是不肯妥协,一心嫁给你的……你没有法子,既不愿意误了小师妹这一生,又不愿意看师父师娘为难,便逃下山来,想着从此不再见这些人也就是了。”
那人点头道:“我在山上躲了将近一个月,眼看着除了我离开之外,再没有别的法子能既对得起师父师娘,又对得起小师妹……我……我……”
他仰天长叹,滚下泪来。
这人正是十年前因为任盈盈逃走而受了惩戒的令狐冲。
原来半年前任盈盈在华山上,自称“西方不败”
,“点拨”
于岳灵珊,让她开了情窍,每次见了这“大师兄”
都不免多了几分少女绮思,渐渐地竟生了爱意。
岳夫人察觉了女儿心事,她素来看重这个大弟子,自然心中喜悦,便同丈夫商议定了,又找令狐冲来询问他的意思——令狐冲当日因着师父师娘的恩情,自然答应了。
谁知……要说任盈盈当初那番点拨,本意虽是自保,却也是带着善意的——只是谁知道这个令狐冲早已经不是那个对小师妹痴爱的大师兄了呢?好心办坏事,古来有之。
任盈盈心中大为愧疚,她当初看书的时候总是认为令狐冲在感情上对任大小姐而言,是不折不扣的渣了一把;后来穿越而来,对他的印象也只是止于一个公鸭嗓的少年罢了。
谁想到,此处一见,先是见识了此人的真性情、大率真;继而听闻他为了师门之人喜乐,宁愿自我放逐的牺牲……看过原著的都知道,华山派对于令狐冲有多么重要,真正的打着也不走!
“你……”
任盈盈停了片刻,整理了一下思绪,一边想着一边慢慢道:“你也别太灰心。
你也说了你小师妹年岁还小,也许等她长大些后就看开了呢?到那时候你想要再重回师门,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其实……我看你行事不羁,挥洒随意,大丈夫在世,若是不能扬名天下,能够醉心于所痴之物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如今,你有酒,有剑,还有命——哪里去不得,什么做不得呢?”
令狐冲左手晃着酒葫芦,右手拍击着剑鞘大笑,“有酒!
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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