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我从小过得都挺逍遥快活?”
梁桢愣了下,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但还是点了下头,“难道不是?”
“看你从哪方面想吧,如果单纯论吃穿住行,肯定比一般人要好太多了,家里有佣人伺候,出门就有车接送,在国内我甚至都没坐过公交和地铁。”
梁桢忍不住朝他白了一眼,“你是在跟我炫耀么?”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说,别人看到的我,应该确实过得挺舒坦,可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些其实只是表象。”
钟聿又稍稍侧过身去,整张脸重新露在太阳底下。
他脸色太差,肤色又白,眼底能看到很清晰的一层深青色。
“大概是因为早产的原因,我小时候身体很差劲。”
“早产?”
“早了四十多天,当时很多人都以为我应该活不了,可是在保温箱里呆了一个月之后所有指标居然也都正常了,出院之后蒋玉茭就直接雇了个团队看着我。”
从营养师,育婴师,再到医生,保镖和负责饮食起居的保姆,七七八八加起来有十多人,一切需求也都按顶配来,高调奢侈不说,更彰显了蒋玉茭的宽宏大度和殚精竭力。
梁桢:“你父亲也算老来得子,你又是钟家独苗,蒋玉茭紧张你也很正常。”
“是么?”
钟聿扯着开裂的嘴角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未达眼底,即便是在太阳底下梁桢还是觉得他寒,“可能吧,老爷子做梦都想要个儿子,刚好我就来了,上上下下没人不敢上心,包括蒋玉茭。
尽管我知道她那时候更想做的事应该是直接在摇篮里把我掐死,但没办法,我出来都出来了,掐死我她也得偿命,只能硬着头皮把戏做下去。”
“她也是真的有手段,能容能忍,做足了一个操碎心的后妈,甚至不允许我生病,只要一生病照顾我的保姆和医生都得跟着遭殃,小则扣工资,严重的直接卷铺盖走人,以至于只要我有一点风吹草动,哪怕是吹了风打个喷嚏,底下人就会给我灌药。”
“特别小的时候我不懂,没记忆也就算了,但等长大一点就会开始反抗,不过反抗也没用,力气一个个都比我大,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喽,再不行就掰开嘴直接往里灌,我记得有次……”
钟聿穿过院门看了眼屋里,“也就跟豆豆这么大的时候吧,我好像得了风疹,蒋玉茭不知从哪弄来个土方子,让保姆煎了给我喝,TM那味道跟毒一样,我光闻味就能往外吐,最后是一群人把我摁椅子上灌进去,还TM一天煎三副,基本喝一副我得吐好几次,在家吐了一星期,疹子没好小命倒去了半条,后来蒋玉茭看我大概真不行了,半夜送了急诊。”
梁桢突然觉得心里难受得不行,一口气顶那呼不出来。
“那你父亲呢?”
“你说老爷子?”
钟聿哼了声,“他多忙啊,一年到头能在家吃几顿饭就不错了,哪有功夫管我。”
是吧,钟家产业广,天南地北都有生意,而那时候的钟寿成还正处于中年期,所有心思大概都扑在事业上,就算他真的疼这个小儿子,无非也就是花钱多给他买房买车送东西,生活起居这块还得靠蒋玉茭张罗,可以钟聿的出生,他的童年也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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