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虞侯……”
他垂下眼沉吟了一声,“原来你还滞留在京城。”
晏平澜仍是笑吟吟的,“呵,殿下此言有谬,只需在路上日夜兼程,不出半月便可抵达安南,怎能说是‘滞留’?”
“毕竟,存芳不舍得我,我又怎舍得轻易离存芳而去?”
说着回头往薛存芳这边看了一眼。
那一眼让薛存芳又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冷哼一声,只觉这二人莫名其妙,懒得理会他们之间的机锋,兀自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存芳!
等等我——”
从年前的冬至日起,宫城门前、正对着宣德楼的地方就在筹措着搭建“彩山”
的事宜了,而今正当街巍峨耸立。
此彩山张灯结彩,灯笼皆以彩带结扎,重重叠叠,堆积如山。
灯光辉映之下,金碧交射,一片锦绣灿烂。
彩山下的御街上,设置了路、台,差遣了宫中的教坊表演百戏。
而御街的两廊上,又有各类民间艺人的表演,有的演出踏索、上竿,有的表演口吞冷剑、药法傀儡,有的卖说五代史,有的吹奏箫管……喧闹之声,声传十里。
此间今夜热闹非凡,来往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平素被拘役在闺阁里的女子纷纷出门夜游,衣罗绮,施香粉,行经时便带来一片衣香如阵,鬓影如云。
虽是有意乔装微服,但他们三人走在一起着实太过惹眼,有不少胆大的女子朝三人抛掷香囊、手帕……为便宜行事,他们只得从路边买来兽面遮掩。
走出一半,蓦地发现有人缀在后面没跟上,薛存芳回头看去——“晏叔叔,听说你武艺高强,神通广大,是不是能‘嗖’地一下,像这样——一下子飞上去!”
虽是刺心聂徵转而又带他到巷口的一幢小楼,旁的地方这时皆是宾朋满座,喧腾不已。
唯独此楼截然不同,内中宁谧幽静,别无他人。
一推开窗,一阵笙歌鼎沸之声顿时充溢满室,原来窗外正是御街,由此居高临下,能将街上的大半景象尽收眼底。
看来聂徵是早有准备了……薛存芳合上窗,阻隔开外界的声音,回眸看向坐在桌边的人。
他到聂徵身旁落座,垂首取下面具,又抬眼看聂徵,认真凝视了片刻,倏而朝对方伸出手,聂徵一怔,那人的手已拂过他的发鬓,他配合地低下头,薛存芳解开他的面具随手掷在桌上,一只手却顺势滑下去,飞羽般落在他的后颈上,聂徵身形一僵,而另一只手此时又抚上他的脸侧,蜻蜓点水般顺着起伏的骨相一路掠下去,柔滑温暖的手指所经处竟犹如火烙,顷刻便让他的脸烧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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