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平最喜欢看热闹管闲事了,不怕蹚浑水,他只是有点同情这几个好朋友,个个英雄难过美人关。
梁知璇没有回答,眼睛盯着水磨石地面:&ldo;谢谢你容医生,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rdo;容昭不太放心,还想劝,但想到自家太座说的:只要不是你的女人,她说要一个人就是真的想一个人,你就安静走开,别给人添堵。
他摸了摸鼻子站起来:&ldo;好吧,那你自己当心点,别想太多了。
这件事我可以不告诉穆峥,但你听我一句,他再怎么狠心,基本的是非观还是有的,伤天害理的事他不会做。
&rdo;她没回应,独自又在椅子上坐了好久,直到腰疼得有点坐不住,才缓缓站起来准备回家。
有热流从身体里涌出来,小腹也隐隐往下坠着疼,有点像每个月的那几天最不舒服的时候。
可她此时的身体状况又怎么可能会这样?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她穿着裙摆前短后长的裙子,裙下露出光洁的腿,果然有蜿蜒的血迹顺着腿侧流下来,染红了脚上白色的平底鞋。
她几乎立马就知道那是什么了,可她却没有哭,也并没有觉得很痛,反而觉得好像解脱了,因为身体突然间变得很轻,意识里那些纷纷扰扰也不见了。
妈妈当时被拔掉维系她生命的仪器时,也是这样的感觉吗?…窗外又在下雨,南城的夏天雨水就是多,滴答滴答的,像是时间流走的声响。
梁知璇躺在c黄上,两眼看着雨珠砸在玻璃上,碎成看不见的水花,一下又一下地重复,像是催眠,刚睁开的双眼又有了困意。
&ldo;小璇,别睡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rdo;程洁知道她醒了,&ldo;天气不好也别总是睡,越睡越没精神的。
&rdo;她没回头,轻声问:&ldo;程姐,现在几点了?&rdo;&ldo;两点多了,你还没吃午饭,快起来好歹吃一点吧,光睡也养不好身体的。
&rdo;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梁知璇撑着坐起来,一菜一汤还有一盘饭团已经放在茶几上,和美跪坐在旁边的椅垫上:&ldo;我知道你又要说没胃口,所以做了点饭团,汤是我带来的味噌加了鱼和豆腐做的,对身体有好处。
我爸爸在家里习惯自己做味噌,味道特别好,别的地方都吃不到。
我听程姐说你爸爸也很会做菜,你尝尝,看我爸爸的手艺有没有你爸爸的好。
&rdo;梁知璇看她一眼,知道她是为了让自己吃点东西,感激地笑了笑:&ldo;和美,谢谢你。
&rdo;她在医院做完手术,又吊了水,程洁陪她一起回来,就看见和美坐在她的小公寓门口。
经历了几天过山车一样的日子,她已经看见什么都见怪不怪了。
和美倒也非常坦率地说:&ldo;我有求于穆嵘,但他说他从不随随便便帮人,所以我愿意做一些事跟他交换。
他说他很喜欢你,我想撮合你们两个人,希望他看在这个份上能答应我的请求。
&rdo;梁知璇失笑,和美还太年轻太单纯,但如果可以的话,她倒希望每个人都能自始至终保有这样的单纯,初心不变。
和美就在她的小公寓里暂住,得知她刚刚流产,一时神色也凝重起来,反倒来照顾她。
程洁不放心,也会过来看看,两个人都很会做吃的,就在厨房换着花样给她熬汤做菜补身体,只不过她真的什么胃口都没有,辜负她们一片心意。
有时觉得生活还不至于太过绝望,也就是在最艰难的时候还有她们这样的朋友不离不弃。
和美家独有的味噌汤真的很好喝,饭团也非常美味,梁知璇终于打起精神多吃了一点。
和美见她翻开本子写字,不由好奇:&ldo;你在写什么?&rdo;腹腔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身下的血还没有干净,她笔走龙蛇,尽可能轻描淡写道:&ldo;记录一下身体的情况,希望能早点好起来。
&rdo;七月七日晴。
她失去一个孩子,又失去一个家人。
和美中文能说不能读,也不能写,但她明白梁知璇在干什么,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本子:&ldo;我也有做手帐的习惯。
&rdo;她还随身带很多漂亮胶带的分装和贴纸,手把手教梁知璇怎么把笔记装饰得漂漂亮亮。
本来觉得有点孩子气的爱好,却意外地感到很喜欢。
最重要是两个女孩子凑在一起拼拼贴贴、画图排版,好像找到一点乐趣,可以分散一下精力,这样她不会那么难过,难过到胸口像塞满了棉花一样堵得难受。
手术已经是昨天的事,可她闭上眼睛仿佛还能看到那些血从她身体里流走,医生的话清晰地在耳边回响:&ldo;自然流产是优胜劣汰的过程,证明胚胎质量本来就不好,加上你之前身体刚大病过也用了不少药,留不住也很正常。
你也不要太难过,年纪不大将来还可以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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