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两个卷着袖子擦眼泪,颂银擦得颧骨发烫,拿手当扇子扇起来,便扇边说:&ldo;我可不能哭了,颊上生疼。
你帮我看看,破皮了没有?&rdo;让玉扒着看,颂银的皮肤真是好得出奇,人家姑娘要擦粉,她不必。
她是天生的粉腮,远看近看都是粉扑扑的。
别人每月领了月例得花一半在脂粉上,她没有这项开销,一盒膏子全解决了,很省钱。
让玉牙痒痒,凑手掐了一把,&ldo;没破,就是有点儿红,给腌渍的。
&rdo;她垮着肩又叹气,&ldo;好在没在太太奶奶们跟前,要不哭起来更没完了。
桐卿呢?&rdo;让玉朝抱厦方向看了眼,&ldo;四傻子在额涅身边,年纪小不懂事儿,说害怕,叫姑奶奶拿烟袋锅子敲了头。
姑奶奶骂她没良心,自己姐妹怕什么的。
&rdo;颂银想起金墨弥留的时候,大家站在远处瞧她,她内热得厉害,脸烧得很红。
皮下痘出不来,都挤到一块儿了,看上去有点浮肿,和原先比起来可算面目全非,难怪四丫头害怕。
&ldo;人活着讲究漂亮,死了谁还顾得上!
&rdo;她长吁短叹一番,外面雪沫子撒盐似的,被风吹进来,扑在脸上冰凉。
她看着人来人往,抚了抚手臂跺跺脚,&ldo;天儿真冷!
&rdo;让玉说:&ldo;前儿我看你那嬷儿顶着一脑袋鸭毛从你房里出来,你又薅鸭毛了?马褂做成没有?我知道有拿丝棉填塞的,就是没见过用鸭毛的。
你可别乱折腾了,那东西洗完味道太熏人了,再这么着我真和你分院儿了。
&rdo;颂银没当回事,&ldo;多洗两水就没味道了,等我回头给你做个坎肩,起夜披上保管不冷。
&rdo;让玉最容易收买,许她点好处果然不吭声了,难怪阿玛说三丫头不能进内务府,进去准是个巨贪,这话批得很有道理。
颂银偷闲站了一会儿,本不想去接待容家人的,最后没能逃脱,还是给叫进了花厅。
其实非让她去,是有用意的,因为容绪不在了,交换庚帖由他们家二爷容实代劳。
佟述明的意思,不单是死了的孩子要结亲,活着的只要合适,也可以发展一下。
叫她去,是为了让她先过过目,心里好有个底。
颂银进花厅的时候容家人还没到,述明让她坐,&ldo;你额涅眼下没主张,只好偏劳你。
容蕴藻说了,不拿纸活儿糊弄,那些聘礼,你要照着礼单上一样一样比对好,越是这种亲,越是马虎不得,没的委屈了你姐姐。
等事情定下了,该给她的妆奁别少,全让她带去,老太太问起来,也好有交代。
&rdo;颂银道是,又和阿玛说起送三的细节,问用多少和尚喇嘛,路径怎么安排,正商量,哈哈珠子站在檐下喊了声:&ldo;回事!
&rdo;述明往外看,站起身说:&ldo;人来了。
&rdo;颂银跟出去迎接,领头的容大学士一袭青袍褂,后边跟着一溜家仆,抬着十几抬白绸妆点的箱笼进门来。
见了述明先拱手,热络地叫了声亲家,&ldo;您是我的恩人,这回我的心可算按回肚子里了。
&rdo;述明拱了拱手,&ldo;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里头请吧!
&rdo;容蕴藻进门来,错身见个姑娘冲他蹲安,他停下打量了两眼,&ldo;这是二姑娘?&rdo;述明说是,&ldo;家下事儿现都由她帮着料理。
&rdo;容大学士不能像太太们似的可夸一句能干孩子,只是频频点头,表示赞许。
颂银很有礼,上门就是客,哪怕先前不怎么喜欢人家的做法,到了家里就不能怠慢,这是旗人的待客之道。
不管有多忙,当着客人的面刷洗杯盏,拿新茶泡上,沏好了送到客人面前,恭恭敬敬说一声:&ldo;请中堂喝茶。
&rdo;容蕴藻颔首,&ldo;谢谢姑娘。
&rdo;虽然并不怎么看中佟家的包衣出身,但对佟述明教养孩子的手段很是佩服。
如此一来结完亲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起码这位姑娘就很看得过眼,是个百里挑一的好人才,将来给了容实,不算委屈哥儿。
容大学士还得客套两句,&ldo;昨儿得了消息,把家里老太太高兴坏了,忙了一宿,到早上才置办妥当。
时间仓促了点儿,不尽之处还请述明兄多包涵。
&rdo;述明道:&ldo;既然结亲,万万不要见外才好。
&rdo;边说边在人群里查找,却不见容实身影。
半晌收回视线,慢吞吞敲了敲玫瑰椅的把手,&ldo;旁的不打紧,先换了庚帖再说罢,怎么不见容实?&rdo;容蕴藻道:&ldo;早起值上走不开,已经告了假,这会儿正赶来呢。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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