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脚步,悄无声息地远去了。
跨年夜对贵树来说,简直像一种折磨。
坐在被炉里,一边吃着甜甜的橘子,一边看着年复一年的红白歌会。
虽然在日本,这是每个人在冬天最高级的一种享受。
但是对小孩子来说,看着电视上不认识的歌手在唱着无聊的属于昭和时代的歌曲,哪怕有舒服的被炉包裹着身体,内心里也是非常不舒服的。
电视上那个在贵树印象里只会唱两首歌曲的欧巴桑,今年还是不出意外的唱起了那首贵树再广播里听过无数次的歌曲。
(作者注:此处的欧巴桑指日本昭和脍炙人口的歌手石川小百合,她在红白歌会只会唱两首歌,单数年为《津轻海峡冬景色》双数年为《越过天城》,此处的歌曲为《越过天城》)
那种无聊的歌曲,贵树实在没有胃口再听下去。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慢慢地沉睡在了被炉中。
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所看到的,是自己的房间内那熟悉的天花板。
天已经大亮了,几朵般的白云悠然地漂浮在青蓝色的天空中,街上依旧是如同平常的每一天一般热闹,如果不是墙上的日历依旧停留在1997年12月31日,谁会料到,贵树身处的这一天,竟然是新年的第一天。
年初的参拜,贵树没有去。
他本就不喜欢年初的神社的热闹,而且在如此清冷的空气里祈祷那些虚幻的愿望,这对贵树来说无异于是对心灵的一种欺骗。
贵树素来难以忍受这种欺骗和折磨……
年初的参拜,爱乃也没有去。
趁着寒假的时候,爱乃的母亲带爱乃去参观了即将搬迁的城市,这也是她为了能够快速地适应新的生活,而自己主动提出的。
这一次爱乃的母亲也很开心,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惊觉爱乃已经长大了。
她虽然还是一个小女孩,但是她已经认真思考过自己的未来与前路了。
迁居这件事,虽然爱乃现在在心里仍然还是很抵触,但是她却鼓励自己去直面这件事情。
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因为自己的父亲的工作的原因,即使她这次成功地改变了要迁居的现实,那么下次呢?在下次呢?
爱乃深知,逃避是毫无功用的,只会平添自己的痛苦。
即使逃避有用,但是谁也无法保证贵树不会在某一天突然迁居,甚至于转学去了别的城市。
那么到时候,自己所做的这些努力,都将成为无用的东西,到那个时候,自己的痛苦只会成倍地增长,而绝无消弭的余地了。
虽然从此以后与贵树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但是爱乃相信,如果贵树是真心在意自己的话,那么两个人的关系不但不会疏远,甚至还可能如现在这样普通地进行下去。
这正是对爱乃来说,最重要、最珍贵的东西。
那颗种子既然已经破土而出了,那就一定要让它茁壮生长下去……、
每当爱乃想到这些时,爷爷在那个秋分的陶窑下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总会回响在爱乃的脑海:
“……虽然你们之间的接触会相对地变少,并不代表着你们之间的关系会渐渐冷淡下来,相反的是,重要的人一定会铭刻于你的心间……越是珍惜,越不可能会被忘记!”
电车缓缓地前行于东北本线的铁轨上,太阳映过车窗,将车内的一切都照的明晃晃的。
列车离开东京市区,窗外的景象瞬间变得陌生起来,那些只停留在地图上的冷冰冰的地名,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在爱乃的眼前。
“……上野、日暮里、田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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