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说了,留下联系方式,等检验结果出来后我会决定怎么处理这事。
&rdo;言敬禹将纸递过去。
女人颤动着肩膀,泪流满面:&ldo;我的筠筠真是命苦,被你害成这个样子……如果她地下有知你坏到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一定会后悔生下他的,是她自己犯贱,但她也吃尽了苦头,满身是病,精神失常,还不敢来骚扰你……&rdo;言敬禹漠然地看着这对又哀又怒的夫妻,转而将目光停留在那个角落里的男孩身上,语气平静:&ldo;过来将自己的住址,电话,出生年月写好。
&rdo;男孩起身,将自己垂在胸膛处的拉链拉到顶处,然后起身,想了想说:&ldo;算了,我要走了。
&rdo;说完就往门口走。
两夫妻一怔,赶紧喝斥他回来。
他停步,转过脸来,一字字地说:&ldo;我本来就无所谓有没有爸爸,是你们一定要逼我来讨什么公道,我是可怜你们才同意的,但现在我反悔了,我很不喜欢他,非常不喜欢。
当然我也不会麻烦你们,我一个人可以活得很好。
&rdo;说完,用手撑了一把身后的书包,开门往外走。
&ldo;等等。
&rdo;言敬禹说着起身,喊住了他,然后绕过大班桌,走到他面前,轻轻俯□,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他,眼神认真,没有半点戏谑,&ldo;你一个人可以活得很好?敢问你靠什么可以活得很好,保证有饭吃,有衣服穿?&rdo;&ldo;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rdo;这样冷漠,疏离,倔强,又自卑的眼神,简直和他那会是一模一样,其实他心里已确定,在看见这孩子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他的骨肉。
有些东西不需要科学印证,你用感觉就可以认定这是真实的,不带任何欺骗性。
男孩扭过脸,吸了吸鼻子,耳朵和脖子上有几条淡红色的伤痕。
言敬禹的目光下移,看见他的手背上也有同样的伤痕。
&ldo;这事你没有自主选择权,必须跟我一起去做亲子鉴定。
&rdo;他说完侧过身,摘下左腕的腕表,狠狠地丢在大班桌上。
……亲子鉴定的结果符合他的猜测,这孩子是他言敬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这个事实让他觉得陌生而好笑,他惨淡,绝望的人生竟然会出现一个亲人,真是不可思议。
他已经做好一个人,孤独地走到尽头的准备。
谁知‐亲情离他一直很远,父亲这个角色他这辈子从未想象过,他骨子里压根没有父爱这个东西。
孩子叫韶锡,言韶锡。
人很聪明,智力很高,学校的老师夸他是个神童,参加市数学竞赛,连重点中学的优等生都考不过他;个头很高,头发很黑,皮肤很白,人却吃不胖似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是他那个抑郁症的母亲亲手烙上去的;性格孤僻,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打游戏,做模型,看乱七八糟的书。
言敬禹将他接回家后,就没了下一步,他自己都不清楚该如何处置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对他也是很排斥,从不主动和他说话,连看都不爱看他,一点这个年龄的依赖和撒娇都没有。
有时候,言敬禹走近一步,他立刻起身,抱着模型转身上楼。
言敬禹给他零花钱,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不去接,言敬禹就放在桌子上,隔天一看,他就抽走了三分之一。
……晚上,言敬禹的旧病再次发作,全身高烧不退,尖锐的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如万蚁噬骨,整个人抽搐不停,心脏像是要爆炸开来,他咬牙,伸手拉开床柜上的抽屉,拿出注射器,颤颤地扎进自己的左臂。
站在门口,透着门缝偷看的言韶锡惊呆了。
言敬禹轻轻吸了口气,满额都是冷汗,皮肤泛上猩红的点点,痛痒无比,胸口起伏厉害。
过了好一会,才沉声说:&ldo;你躲在那里看什么?&rdo;言韶锡才推门,轻声地问:&ldo;你在给自己打针?&rdo;他看见少年清隽的眉目隐含的恐惧和担忧,淡淡地说:&ldo;不是毒品,是药品。
&rdo;这十年他反复受着病痛折磨,从未真正好起来,他因为怕麻烦不想总跑医院,也不愿意多接触私人医生,加上没有半个人照顾他,他就自己学会了注射消炎,止痛的药物,效果不算好,但至少能缓一缓痛。
&ldo;你得了什么病?&rdo;言韶锡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
&ldo;老毛病了,告诉你也没用。
&rdo;他闭上眼睛,声音清冷,&ldo;你去睡觉吧。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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