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广陵的路上,月筝一句话也不说。
越接近广陵,百姓越是振奋欢闹,皇上要去广陵的天元山祭拜是件大盛事,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不休。
一向喜欢热闹的她听在耳内只觉得烦躁。
天气渐渐热起来,她也不肯掀起车帘。
进了广陵府,月筝立刻发现车马并不是向行宫去,而是到了一所僻静的大宅,她在广陵府住了六年,都没注意到有这样一所占地广大的宅院。
她冷笑着看这所巨大却仆役极少的院落,她现在果然是个他无法昭示于世的人,这是干吗?金屋藏娇?当晚凤璘并没来,月筝沿途听得多了,对皇上此次行程极其了解。
他一面领着杜丝雨去天元山祭天,一面却把她接到这里,真是可耻得几乎可笑!
他为什么要让她越来越恨他了呢?第二天月筝还没起床,凤璘已经来了,月筝在卧房内慢条斯理地梳妆洗漱,幸好他还有点儿分寸,只在厅里等她并没直接闯进来。
月筝看着妆台上的胭脂冷笑,闯不闯进来有什么分别?只有在真正开始恨他的时候才更了解他的心思,这番假惺惺的举动不过是给她设下的迷障!
真要尊重她,怎么会挟持她来这里?一抬手扫落所有的妆物,香兰吓得跳了跳却抑住没出声,她理解小姐心中的愤恨。
她干吗要描眉画鬓地打扮,等他恩典盼他临幸?!
月筝站起身,连发髻都没绾,面无表情地缓步走去厅里。
凤璘默默坐在椅子上出神,听见脚步声,便把目光投注在阳光朦胧的门口。
终于,那抹很久没看见却又时时在眼前的倩影遮住光线,纤纤剪影看不清脸面却还是显得娇媚万方。
&ldo;筝儿……&rdo;他站起身,走向她,就在要伸出双臂的时候,进入厅内的她不再背光,俏丽眉眼间的冷漠和怨气煞了他一下,凤璘停住脚步,背脊一僵。
苦苦一笑,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脾气?&ldo;筝儿,别怪我逼你来。
&rdo;他喃喃轻语,如同叹息,他只是太想她了,太想。
这种想念随着她离开他的时间而慢慢累积,多到让他无可奈何的地步。
月筝看着他,生平第一次这样怨恨。
凤璘吸了口气,轻咳了一声,发现自己竟然不敢上前拥她入怀,曾经这对于他和她是那么自然而然。
就算她再不高兴,他仍想靠她近一些,抬手握住她紧握的小拳头,硬硬的骨感一下子刺痛了他的心。
&ldo;筝儿,时机到了!
&rdo;他有些急切地说,&ldo;祭过天元山,百姓人心安稳,杜尚书就会告老致仕……&rdo;月筝看着他,突然就笑出声来,凤璘愣住,一贯淡漠的脸浮起一片惶然。
她的笑声里充满讽刺和悲悯,让他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解说是那么可笑且可悲。
他看着月筝,什么都说不出口了……终于承认了心底从刚才看见她就产生的绝望。
他苦苦谋划,要献给她的宝物……她视为粪土。
&ldo;凤璘。
&rdo;她耐下性子,最后一次试图让他明白,&ldo;你现在唯一能为我做的,就是放过我,让我真正的自由。
&rdo;凤璘沉默,阳光照进房间,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月筝看着那两片小小的阴影,突然心里就泛了酸,&ldo;凤璘,&rdo;她无法控制自己毫无预兆爆发出来的脆弱,&ldo;你别让我恨你……&rdo;如果他肯,很多年后,他一定是她很美的回忆!
少年的他,如今的他……无一不是她能想象的梦中人,年华淡漠了伤痛后,她会好好回想起他的美好的,一定会。
凤璘的睫毛颤了颤,那水亮幽深的眸子看向她的时候,月筝没有避开,她是真心在恳求他!
他非要把一切都毁灭得干干净净,连当初那点儿自欺欺人的甜蜜回忆都不留给她吗?!
&ldo;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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