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怨自己的亲娘太糊涂,又恨舅家太狠辣,他哪里还愿顶着疲惫与恨意……再去尽什么孝道!
他便冷笑着对锦绣摆手道,锦姐儿你也不用替四叔着想。
“我本来也是想着上柱香便回去歇着了,那些虚情假意的孝道跟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命比起来,屁也不是。”
锦绣先是微微有些惊讶,继而也便了然。
她这位四叔若不是更在意自己的性命与前程,当初又怎会飞一般的速度站到她父亲这一队来!
她便笑着点头道,四叔说的是:“那我这便叫人喊两个小厮来,待会儿好叫他们送您回后头歇着。”
“再叫大厨房这便给您备些吃的,径直送到清泽苑去。”
这般等得容秦给蒋氏灵前上了香离开后,莲姐儿就忍不住悄声问锦绣道,三姐姐可知道我父亲这是经了什么事儿。
“我怎么瞧着他……好像被谁打得五脏六腑都受了内伤一样?”
莲姐儿这话当然只是形容,毕竟容秦若真是受了内伤,可不会是眼下这幅样子。
锦绣就难免被莲姐儿逗笑了,只是在灵堂里她又怎敢真笑,她便强忍着低声道,估计我四叔这是又被蒋家人气着了。
莲姐儿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这才意味深长道:“我看他恐怕不止是被气到了,估计这是又生出了几分后怕。”
“说不准那蒋家害死我祖母还不罢休,还想连着我父亲也给害死呢,这便又给他吓得够呛……也是不好说的事儿。”
莲姐儿也便不知道,她虽是不如锦绣知晓内情知道得多,可她到底是容秦的亲生女儿,她就再了解自己父亲不过,更是将那蒋家人的心肠也看得极是清楚。
她这些话听似说起来随便,实则却是偏偏猜对了真相,也便在有意无意间又一次救了她父亲一回。
原来那蒋家竟然真对容家兄弟俩动了杀心,昨夜里叫人送给容秦与容程的宵夜里便加了料。
若非容若繁身边那两个丫头本就是容程的人,也不等那宵夜送到正主儿面前便将它换了,真正送上去的却是她俩亲手做的,这结果还真是不好说。
而容秦遭遇的这份恐惧既是不能轻易消散,等到回到家中这日夜里,他便发起了高烧。
若不是锦绣听了莲姐儿这番话,便又生出了一些预感,预感她四叔哪怕没被蒋家害死、也必会大病一场,当即就叫人喊了个郎中来在容府住下、以备不时之需,容秦也许在这个夜里便会烧成傻子。
正文烧到惊厥这日入夜后,锦绣才刚离开灵堂回来睡下不久,就被馨园院门处传来的拍门声惊醒了。
她一边速速睁开眼来,一边已是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身来,又飞快的披上衣裳下了床,却也不等她走出内室问声出了什么事,宋妈妈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
“小姐被吵醒了?是四小姐叫人来给小姐禀报,四爷竟在半个时辰前发起烧来,不过眨眼间,人已经烧糊涂了!”
“好在四小姐叫人过来报信儿前,便叫人去请了您下午招来府中住下的那个郎中,您若是还不放心,老奴便陪您一起过去瞧瞧吧。”
锦绣连连应声道,我是得过去瞧瞧才能安心:“……妈妈自去歇下吧,我叫连翘甘松陪我去四房就是了。”
原来锦绣既听了莲姐儿那些有意无意的话,她倒不怕她四叔只是被蒋家吓到,而是害怕……那蒋家还有别的手段,譬如已经在暗中给她四叔下了什么毒,甚至连她父亲也未能幸免。
只是谢太医虽然擅长解毒,却到底有着太医身份,这样的人肯定不能住进容府来、以备不时之需。
同轩馆的甘草虽是谢太医半个徒弟,又只喜欢摆弄药丸子药粉,治病救人的本事却是半瓶子水。
锦绣便在和莲姐儿聊过后,就叫连翘去寻阿丑,好叫阿丑前去粟米胡同将乔郎中接出来,再安置在容府的客院里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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