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瓣似有似无吻了一下他耳垂,随后挣开他的手起了身。
她走到纪御医身边正要询问,纪御医却抢先开口,压低了声音与她道:“伤后反复发热很是危险,相公需静养,殿下也需静养,这段时日还是互不打扰的好。”
“知道了。”
李淳一勉为其难地应下这请求,回头看看再次睡过去的宗亭,沉默走出了门。
宋珍即刻迎了上来,只看她这模样,也知宗亭的状况十分糟糕,遂不问了。
行宫的风愈发大起来,早上还在枝头苟延残喘的红叶,此时全部凋落了。
到了晚上,太医署几位御医悉数赶到了行宫,纪御医甚至将蒲御医也一并请了来。
蒲御医乃国医圣手,同时也是纪御医的老师,讲话一向很有分量,如今他虽已不再理太医署的事务,但凡有什么疑难杂症,诸人都还是会首先想到他。
病室内多点了几盏灯,西面的小屋里也是灯火通明。
几位御医会诊完沉默地在屋里坐着,其中纪御医开口道:“诸位可有什么见解?”
其中一位胡御医道:“恰好伤了脊柱,往后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说句不吉利的,眼下能不能挨过这关都危险。”
烛火跳了跳,另一位御医道:“哪怕挨过这一关,将来在朝堂中行走也多有不便,真是可惜哪。
此事可告知宗国公了?”
“还不曾,国公只知孙子伤到了。”
一年轻御医回。
“国公倘知事情到这个地步,那还得了?宗家可就是……”
蒲御医终于发话:“你们都没法子了?”
一众后辈纷纷摇头,蒲御医说:“那便拟个结论报给陛下吧。”
这时内侍上前,准备笔墨容主笔御医撰写医案。
纪御医身为首席,自然责无旁贷,写完后递予蒲御医看,蒲御医阅毕饮了口茶,示意妥当,便交由其他御医签字。
最后那医案交到内侍手中,顶着夜间寒风送到了女皇案前。
会诊结论不理想,甚至连蒲御医都未给出什么解决的办法,女皇忧心忡忡却无计可施,只叮嘱太医署务必保住宗亭这条命,至于是否残废的消息则能拖就拖,眼下绝不要外泄。
深夜的行宫潮平浪静,按部就班走向黎明,太阳却未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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