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手艺?这样的绣工拿出去给人看,练六七岁的小姑娘也会嘲笑,说我们晋都的纯公主的手,简直笨得像……”
“牛蹄子。”
原纯冷冷地说。
“对!
牛蹄子!”
原诚对女儿遣词造句的能力颇为信服,“你这样子嫁给哪一国的公子也不成啊,对方父母一看你的绣工,就会说我原氏毫无家教,没准会休掉你,把你赶出家门。”
跟原纯想的一样,糟糕的开场白之后就是飕飕的冷刀子。
说起来原诚何等狡诈狠毒的人,可有时还真是长枪一般走一条线的性格,丝毫不知道变化,譬如在贬低女儿这件事上。
“如果我被休回来,父亲也不打算让我进家门咯?”
“女儿从给婆家赶出来了,我当父亲的颜面扫地,只有闭门思过。
如果这时候敞开大门让女儿哭着回家,只会显得我家教更差。”
“难怪外面会有人说晋都国君是个畜生一样不可信赖的人。”
原纯挑了挑好看的眉,“行了,别吵架浪费口舌,这么晚来,用意是什么?”
“夜来无事思虑多,忽然有点担心你的终身大事,就跑来跟你商量一下。
你十三岁了,以公主的身份,已经要考虑终身大事了。
女孩子十五岁及笄,到了那时候要是还没有找到人家收你,填下会有多少人嘲笑我们原氏啊!”
原诚看起来忧心忡忡“去年和胤国结亲,却被人家拒绝了,搞的我这个当父亲的脸上很没有光彩”
“脸上很没有光彩什么的,是因为想报胤国大腿没有抱成吧?”
原纯冷哼一声“这次又想抱谁的大腿,父亲陛下?”
“真是不孝女说出来的话!
父亲是考虑你的终身幸福!”
原纯从袍袖中拿出一个精钢的扁酒罐,旋开来喝了一口,把酒罐放在原纯面前的矮桌上,意味深长的看了原纯一眼。
那是一件精美的舶来品,只有教皇国那边的工匠才会在精钢上雕刻如此精美复杂的花纹。
一个舒展六翼的鸟人,手持燃烧的神剑,践踏在魔鬼的头顶。
那是一个天使,最高等级的炽天使,与其说他是神的使者,不如说他是围绕神座的军人,魔鬼的死敌。
原纯很熟悉这些东西,她从小就研究西方各种宗教经典,会说一口流利的希伯来文。
去年原诚还专门请来老师教她西方宫廷的礼仪和舞蹈。
她还有几身量身订制的西式礼服裙,以及与之配套的高跟鞋。
那些群子必以柔韧的鲸骨把腰勒细以后才能穿上,双肩和一半乳胸暴露在外。
原纯最初开始学这些的时候还未发育,无所谓“乳胸”
这种东西,无聊老爹还高兴地拿了两个蒸得很白的馒头给她,说可以塞在胸衣里感觉一下……那是炼卝狱般的学习,严格的礼仪老卝师用细细的皮鞭打在她的小卝腿上,令她必须在一根直线上款款而行,鲸骨裙勒的她几乎不能呼吸,而脚下是三寸高的高跟鞋,她的脚趾间磨得都是血泡。
“挺胸挺胸挺胸!
直起你们东方人总用来卑躬屈膝的腰!
你要像蛇游过烧红的铁板那样忍卝受痛苦,否则你的灵魂还只是一个小脚女人!”
那个偏执的礼仪老卝师来自教卝皇国的首都翡冷翠。
他在翡冷翠是个落泊画家,被资助人抛弃后流浪到了晋都国,在他的眼里原纯似乎是个太过丑陋的石膏模子,无论怎么打磨都没法变成精美的人卝体雕塑。
原纯什么也不说,血泡磨破了,血无声地流入鞋里,结成血痂又开裂。
她挺胸昂首,咬着牙,歪歪扭扭地鸭子学步。
半年之后的一个月圆之夜,礼仪教卝师收到国君的召卝唤去原纯宫中听卝命。
落泊画家步入原纯的寝宫,却发现深宫寂静空无一人,巨大的青瓷缸中浮着一个青瓷碟,碟中是一支红烛。
水波向上反射烛卝光。
黑色的屋顶上满是微亮的卝水纹,让人仿佛在一场梦中。
这时有人敲响玉罄,青石地面微微下陷,一池清水慢慢涨起,少卝女踏破这池清水而来,每一步都是涟漪,她的腰卝肢纤细,胸口的肌肤莹白,微微提起长裙,露卝出脚下镶嵌水晶的银色高跟鞋,四寸的鞋跟衬得她天鹅般优雅。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