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起头看我,漆黑的眸中闪过惊疑。
“陛下……”
我安抚着笑了笑,“放心,我并不是想削你们苏家的权。
你们苏氏一门忠臣良将,是国之栋梁,但是国师真的年老了,再让他操劳下去,我也于心不忍。
如今朝中大事的决议权都在内阁五大臣手中,过去是国师和裴相旗鼓相当,等国师退下后,我想提拔你进内阁。”
苏昀神色渐渐安定下来,脸上仍是微微的苍白,眉心微蹙,唇畔勾出一抹淡淡的苦笑。
“谢陛下……隆恩……”
为何他们一个两个,对寡人的好意都接受得如此勉强?“你这么为难,是不愿意吗?”
我心中不是很高兴,声音也沉了三分。
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陛下厚爱,微臣惶恐。
只是怕裴相不会同意。”
我心里一定,微笑道:“这事你无须担心,他不会反对的。”
他不会有权力反对的。
“陛下如此肯定?”
苏昀微有些疑惑地挑了下眉梢。
“他……”
我想了想,这事总归瞒不了,还是告诉了他吧。
“我已决定,立裴铮为凤君。”
苏昀的呼吸一滞,最后一丝血色从面上抽离,许久之后,极轻极轻地说了句:“是吗?恭喜陛下了。”
“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担忧地望着他,“你的脸色看起来极差。”
苏昀垂眸望着我,缓缓浅笑。
“陛下,微臣很好。
只是……”
他别过眼,看着飘落到湖面上的花瓣,轻声问,“陛下既然要与他结为连理,又何必利用微臣打压他?”
“这事不能混为一谈。
我和他之间……唉……”
我苦恼地叹了口气,“一言难尽,总之,君是君,臣是臣,不能让他处处压着寡人。
他既为凤君,朝政就不能让他干预了。”
苏昀薄唇动了动,“婚期定在何时呢?”
“这事须问钦天监,再择良辰吉日。”
“陛下……若有一日,裴铮犯了十恶不赦之罪,陛下是会包庇,还是灭亲?”
那一日的春风带了点凉意,我和他站在国师府里的小湖畔,他问我这话时,眼睛并没有看着我,而是专注地盯着池中落花。
我的目光从他的侧脸滑落到他的衣角,衣袂曳地,尘埃染上了雪白,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无意识地紧紧攥着,那一瞬间,我忽然产生一种……类似于心疼的感觉。
“为什么这么问?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终于回过头来看我,“微臣今日去过贺敬的别院,找到了那间密室,但是里面是空的。
漕银亏空案的主犯是裴铮无疑,此案如果查下去,牵连甚广。
如果陛下打算包庇裴铮,那么便无查案的必要了。
如果陛下不打算包庇他……”
他顿了一下,缓缓说出最后几个字,“又为何要立他为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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