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无漪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似乎有些感慨:“那是因为小布衣长大了啊,再过几年到了弱冠的岁数,便当真可娶亲了。”
“男儿弱冠便一定要娶亲么?”
剑布衣失望地敛了眉眼,却又像想到了什么,皱起眉头看向冰无漪,“小师傅……也娶亲了么?”
冰无漪有些惊讶地偏头看了他一眼,又缓缓地摇摇头:“没有,小师傅还是孤家寡人呐。”
剑布衣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欢快了:“小师傅都没有娶亲呢,徒儿为什么要娶,小师傅不娶,徒儿也不娶。”
冰无漪被剑布衣攀着他耍赖的神情逗乐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我说小布衣啊,将来要是真的娶不上媳妇,你可就要怨我咯。”
剑布衣挑挑眉,一派理所当然地样子:“若娶亲当真是那么好的事情,小师傅为什么不娶?”
冰无漪听了却是一怔,抬手揉了揉剑布衣的脑袋,自嘲地笑了笑:“因为小师傅不够好,所以没有人愿意跟我一道啊。”
剑布衣一把抓下冰无漪的手,不顾他的微微的诧异,紧紧地包在两只手掌心里:“怎么会,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小师傅还要好。”
“小布衣啊……”
冰无漪轻轻唤着他的名字,舒展了眉眼,有些开心地笑了起来。
剑布衣多想告诉他的小师傅,没有人愿意跟他一道有什么关系,他愿意。
这个世上他谁也不想要,只想要他的小师傅一个而已。
可是,剑布衣只能将这样的念想深深埋在心里,他始终记得自己终究不是冰无漪一直等的那个人。
剑布衣突然明白过来,这便是长大,明白拥有,明白放开,明白时光的不可挽留,明白什么是爱。
剑布衣从小便是个听话的孩子,师傅们让做什么便做什么,不让做什么便不做什么,半句违逆的话也不会说,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恭敬知礼的模样。
而近两年过了束发的年纪又有了自己的住所,剑布衣在言语行动上越发有了谦谦君子的风范,常常在接人待物时显现出超越自己年纪的稳重与细致。
剑布衣与所有人相处都令人如沐春风,亲切而又从容,独独对冰无漪却是例外。
虽说剑布衣仍然每日随冰无漪习武听他教诲,冰无漪交代他的事情都完成得十分出色,人前人后都恭恭敬敬地喊他小师傅,可冰无漪还是察觉到了剑布衣对待他似乎开始有些不同。
剑布衣对他的态度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冰无漪发现剑布衣变得……调皮了。
调皮对于少年来说本是无可厚非的事,可是像剑布衣这样安分了十来年突然在接近少年的尾声时期才开始变得调皮的情况,冰无漪多少还是觉得不大对劲的。
何况剑布衣的调皮似乎只是针对自己,和其他师傅甚至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们在一起的剑布衣都还是那个他熟悉的听话的小布衣,这让冰无漪莫名有了些许挫败感。
从前冰无漪让他练多久的功夫便乖乖去练多久,甚至许多时候还会自己加码,一日恨不能当成两日来努力,如今却开始讨价还价起来,比如练会了一套拳便要冰无漪请他喝酒,悟出了一套剑法便要他亲手做一桌好菜犒赏他,甚至连帮三师傅收拾了几个不听话的小毛贼也会跑来春归何处翻箱倒柜地讨走一样冰无漪心爱的收藏。
冰无漪觉得剑布衣这是越活越回去了,明明小时候自己几次三番拿着好吃好喝的逗他,小小的剑布衣都会一本正经地板起圆嘟嘟的小脸义正言辞地拒绝,如今他的个头都与自己差不多高了,反而成日像个过年等着讨红包的孩童一般,给点甜头才肯痛痛快快地听话。
他想了很久都不曾想明白,到底自己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让那个一直以来都听话乖巧任他揉搓的小布衣在搬离春归何处之后忽然就转了性子,直到某一天,剑布衣的义母越织女大老远地跑来看他,冰无漪远远地看着剑布衣开心地忙里忙外地招呼越织女,又蹲在越织女膝旁喋喋不休地同她拉家常,直到越织女傍晚离开,剑布衣还依依不舍得送到了三里地外才一脸失落回到秋鸣山居,他突然有些明白,剑布衣的调皮或许只是想得到更多的关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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