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他这么拼命,无数头绪要在极短时间内理清,确是无比耗神费时的事。
正这么想着,桌上电话响起,程奕叫我去他办公室。
我过去,开门见山问他是不是在公司熬了个通宵。
他笑着承认,看上去精神倒还好,没有困顿的样子。
我感叹他精力旺盛,实在是个强人。
程奕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笑容,&ldo;我打工时熬过两天两夜不睡觉,这算什么,再说我有天然优势,熬出黑眼圈也看不出来。
&rdo;他说着,圈起手指,在自己眼睛下比划两个大圈‐‐还真是看不出来‐‐再黑的黑眼圈也黑不过他的肤色。
我们相视大笑,连日紧张工作,难得片刻开怀。
正巧孟绮过来,拿着一份程奕要看的某集团客户资料,在办公室门外驻足,莫名看着我们笑成这样。
我复述刚才程奕的话给她听,学他比划黑眼圈。
孟绮也被逗乐。
程奕睁大狭长的眼睛,隐现酒涡,笑望着她说,&ldo;其实我还能熬更久,那时打工的动力不如现在。
&rdo;&ldo;我才不信。
&rdo;孟绮歪了歪头,调侃地笑,&ldo;你还用打工?&rdo;&ldo;是的。
&rdo;程奕的笑容似乎顿了下,没再说笑,接过她手里资料,正色回到工作上,询问我出席展示会的邀请对象,确认进度如何。
在产品正式发布前,我们会邀请具有一定影响力和背景的集团客户,与政府、业界与媒体等多方面的重要人士,以技术展示的名义进行预热,铺设渠道口碑,为大规模推广架起基础。
这个层面的公关,就不单是企划和销售部门的事,他们一个对口媒体,一个对口客户,剩下的各个方面就需要从公司层面出发,这种交道并不好打。
孟绮看我一眼,淡淡cha话说,&ldo;早上赵丹丹刚发了工作函,做了说明。
&rdo;程奕点头,&ldo;我看到了,刚才叫了赵丹丹来问,几个关键方面没能落实,以往纪总出面也是这样的吗?&rdo;他最后一句是问我,带着探问眼神。
我不置可否地沉吟,&ldo;不一定,要看是什么情况了。
&rdo;程奕若有所思地看我片刻,朝孟绮点点头,示意没有其他事她可以离开。
等孟绮走出办公室,程奕放下资料,靠上椅背,双臂环在胸前,皱起一双浓黑上扬的眉毛,&ldo;安澜,这件事上,有什么问题?&rdo;我也正色,&ldo;应该不是以谁名义出面邀请的关系,您或是纪总,都一样代表公司,不存在私人情面的差异。
&rdo;&ldo;那你认为是什么阻力?&rdo;程奕凝重的神色,因我的话稍微有所好转,也仍有忧虑,&ldo;从现在的反馈来看,外界的态度转变很明显,导致观望必定有原因,这个原因肯定在我们身上。
&rdo;我点头,&ldo;会不会是方式不当,给外界传达了不明确信息?&rdo;程奕眼光一抬,反应敏锐得出乎意料,看来我不用说得更多了。
&ldo;哪一方面?&rdo;但他明知故问。
&ldo;可能各方面都有,很难说……协调这方面关系,苏经理经验丰富,她应该有她的考虑,是不是可以再和她沟通一下?&rdo;我扯出苏雯,回避了他的试探,话已说到位,不能再说,说太满了就像自说自话。
纪远尧说话的风格就是这样,从不说满,当他需要你尽可能明白的时候,会说到七八分,余下由你自己揣摩,当他不需要你太明白,就只说三两分,怎样理解看你自己‐‐用方云晓调侃我的话来说,&ldo;在这种风格的老板身边待久一点,是头猪也会逼得听懂人话了&rdo;。
我尝试以纪远尧的角度和习惯去思考,并解决问题,一点点拙劣而用心地去效仿‐‐很多画家在成为有独创艺术风格的画家之前,都是从模仿开始,慢慢找到自己。
这是妈妈说过的话,我曾不屑,现在深以为然。
程奕现在坐在这个位置,最怕什么,怕下面的人不拿他当回事,搁纪远尧那儿只是一根针的事,到他这里就成了一根抬不动的梁,这种心态应该是人之常情。
外面的人的确管不着我们这里是姓程的做主,还是姓纪的做主,没必要和他过不去。
自己人却说不定,苏雯是纪远尧一手提拔的人,和空降的嫡系有过节,她如果避忌纪远尧的看法,不肯对程奕拿出诚意来支持,防着他趁这时机绕开纪远尧搭建自己的人脉渠道,也是完全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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