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住,也不难。
不过,总得有个人站出来……”
“你是说让我去公安局投案!
?”
杨书印赶忙解释说:“不。
您老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叫您受这罪呢!
再说您老清白一世,就是我杨书印再没本事,也不能叫屎罐子往您头上扣。
我去也不能让您去,我说的不是这意思,咱得想法把火止住。
咱村只有一个人能止住,一个德高望重的人……”
瘸爷忽然就想起“小阴阳先生”
的话了,这话果然就应在他身上了。
他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二叔,这事怕只有您老出头了……”
瘸爷默默地点了点头,“你尽管说吧,书印。”
“我想,火不是一个人放的……”
“真不是一个人?”
“肯定不是。
你疑心我,我怀疑你,火烧起来就没头了,各人都在寻自己的仇家……寻来寻去,牵连人越来越多,事也会越闹越大……二叔,这事让您老人家出头,我也是不得已……”
“说吧,书印,说吧。”
杨书印沉吟片刻,说:“二叔,您是五保户,只有一亩多麦秸,垛不大。
你……把垛点了吧?”
瘸爷好半天没说一句话,他慢慢地抬起眼皮,望着杨书印。
他看到的是一双焦虑、忧伤的眼睛;一双诚之又诚的眼睛……“二叔,你做了一辈子好人,就再做一次吧。
点了你的垛,村里人就不会瞎怀疑了。
你当然不会黑着心烧别人的。
这样,火就不会再烧下去了。
火一熄,公安局查不出缘由,也就不会抓人了。”
“能止住?”
杨书印凄然地点了点头。
瘸爷慢慢地站了起来,拄着拐杖走了……这天夜里,瘸爷的麦秸垛着火了。
瘸爷没有去救火,他站在院里,神色凝重地望着西天里的火花,眼里的泪扑嗒扑嗒地滴下来了……着火的时候,杨书印也在院里站着,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说实话,没有治住杨如意,让这么一位孤寡的老人去“顶缸”
,他心里也不痛快……果然,万分精明的杨书印是最了解扁担杨的。
历时数天,闹得人心惶惶的火灾,终还是熄了。
虽然场上的麦秸垛已寥寥无几了,可杨书印家的麦秸垛却安然无恙。
这是权力和威望的标志……然而,经了这场大火,那沸腾的人心还会静下来么?------------------10 四十三入冬以来,在寒风中矗立着的楼房更少了像挂有玉米棒,红辣椒串儿那样的小瓦屋才有的村趣,显示了钢筋水泥的骨架所特有的冰冷和严峻。
一个巨大而坚硬的固体,一个野蛮地堆立着沉重的黄色的固体,一个播撒着神秘和恐怖的固体,碎了扁担杨村的和睦、温馨的田园诗意…… 四十四失火后,一连几天夜里都有狗咬。
狗也像疯了一样,一到晚上,像过马队似的在村街里窜来窜去,忽腾腾跑到这头,忽腾腾又跑到那头,亮了天,满村衔都是蹄子印……这天半夜里,狗咬得实在太厉害了。
罗锅来顺睡不着觉,就披着棉袄下了床。
他心里有点怵,却还是大着胆子走出来了。
一钩冷月斜斜地照在楼院里,像水一样的月光把院子照得阴森森的。
那只拴着铁链子的狼狗狂叫着在院子里窜来窜去,一次又一次地向大门口扑去,把铁链子拽得哗啦、哗啦响……这只狼狗是儿子杨如意给他牵回来的,说是怕他一个人孤独。
可这只狼狗太凶了,牵回来他一直没敢解铁链子,只是每天喂喂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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