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就令人后怕,他用身上摸出的仅剩的钱投币了公用电话,拿起听筒,特别想给家人打一通过去。
但这是一通,注定打不出去的电话。
只有十六岁的少年背脊僵硬地捏着听筒,听着持续不断的忙音,肩头泄漏出一丝颤动。
那一晚,他无处可去,在电话亭里抱膝坐着,直到东方既白。
他茫然地走上清晨未开摊的空荡马路,脚步一瘸一拐,无意识地朝着来时火车站的方向。
明明在传销组织那儿他硬如钢筋铁骨,死咬定当个演员不松口。
但逃出生天,他却泄了气,陡生了一种无可奈何的认命。
明明他才十六岁,生活却他妈像是要把他当成六十岁在玩弄。
给予了超前的死亡、痛苦和离别。
无论是家人,还是梦中的阿姐,都让他觉得此生遥远。
太阳升起,车流逐渐增多。
但没有一辆为追野停下。
毕竟他现在的姿态看上去太像个小乞丐了。
到最后,只有一辆吉普停在他面前。
车主挂着满脸胡渣,看上去相当颓废又不靠谱。
他说:“我可以让你搭便车去火车站,但你得陪我进趟沙漠。”
“为什么?”
已经有过先例的他很警惕地问。
“因为我想去沙漠里喝酒。”
他懒懒散散地说,“但是一个人就太寂寞了。”
追野听完后,犹豫了两秒钟,选择跳上了他的车。
吉普风风火火地驶向沙漠,风中的沙粒灌满了他的脸和发梢,火辣辣地疼。
车主拧开酒壶灌了一大口,又扔给追野,说:“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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