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那天在山顶,碰到有高人渡劫。
我们被天雷劈中,导致魂魄离体,又附错了身躯。”
他继续硬邦邦地说,“所以目前最可行的办法,是再等一次渡劫雷。”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我摸了摸下巴,“那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法海大师?”
仿佛被戳中痛处,他一下泄了气,语气却仍维持着表面上的冷硬:“不知道。”
“不知道?”
我瞪圆了眼睛,“那说了等于白说!”
许是由希望过渡到失望的过程太过迅速,我下手一时失掉分寸,重了几分,就听法海吃痛般抽了口气:“轻些。”
“嫌疼,自己弄吧。”
我气哼哼的,“想掉脑袋的时候怎么不嫌疼?知道做妖也不容易了吧?以后别动不动喊打喊杀的,烦!
洗澡去了,等小爷回来,你最好已经弄好了,不然……”
见法海睨着我,我忽然嘿嘿一笑:“不然我就用你的手,跟你的小兄弟好好亲热亲热。”
他眸中忽然迸射出两道寒光:“你敢,收了你。”
“你说什么?”
我步步生风地往外走,故意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摆摆手,“我听不见。”
“青蛇!”
法海俨然又被我气得声音发颤,“贫僧在佛祖面前发誓,换回来之后要做的牙印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
在梦里,我又见到了那只命丧于我手的吊睛白额大虎。
不同的是,他比我印象中要年轻一些,也更得意一些,盘踞在高高的山顶上,俯视着下方无数伥鬼冲进哭嚎奔逃的人群,不时拖几个出来,杀掉后献祭给他。
我不在那群已经被吓破了胆的人中,离得很远,好像已经被谁带进了相对安全的密林。
那些人,我分明一个也不认识,可看着他们不断倒下,我竟觉得心痛如绞,愤怒打着旋儿直冲头顶,几乎要将我吞没。
我很想去救人,却被人从背后推得一个趔趄,只能含泪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不停地,不停地跑。
“哥哥,我害怕。”
耳边不断传来稚嫩的童音,我低头一看,怀中还抱着个小人儿,穿花棉袄,虎头鞋,吓得不敢睁眼。
我正想,我一定要保护好他,怀中却是一空,不见了花棉袄,也没有虎头鞋。
我心中大骇,扭头一看——小人儿被狞笑着的伥鬼夺了去,转瞬间撕成碎片。
不远处,一个穿官袍的男人被白虎精扑倒在地。
他挣扎着扭头看我,黑洞洞的眼眶流出血泪来,嘴巴仍在一张一合:“文德,快跑。”
我被吓醒了。
眼前还是熟悉的地方,佛像,经书,蒲团。
内衫早已被冷汗浸得湿透,我惊魂未定,却忽然安下心来,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那应该是法海的记忆。
他曾经说过,他与白虎精有灭门之仇,那我在梦里看见的,就是当年惨剧发生时的场面,体会到的,也应该是法海当时的心情。
他那时还那么小,还不及一丛蒿草高,就必须直面亲人的鲜血。
难怪当初小和尚学艺不精,就急忙忙赶下山来,大概是想替亲人报仇的念头郁结在心,已经迫切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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