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伫立在城墙下看着高大的城楼,不免有些晃神。
四年前她匆匆离去,如今仍是匆匆赶来,好像并没有太多区别。
但有些事情的确是发生过的,哪怕所有人都将之遗忘,她也能牢牢记住。
张柊见车还不走,便掀开车帘去看,见她站在阴云下不知在想什么,终是不曾开口,只吩咐驾车人将车拉到一边,省的拦了进城人的路。
清平听到马蹄声才醒悟过来,马车粼粼,她又招呼车妇进城,车中张柊见状道:“本不欲打扰你想事,没想到还是惊动了你。”
他说话向来小心周全,如同所有的大家公子一样,进退有度,知礼晓节。
清平一路上已经习惯,闻言道:“没事,别耽误了进城就好。”
张柊点点头,脸色有些苍白。
他身体虚弱,但还是强撑着过了关隘。
下车搜查的时候仆人为他裹上披风,道:“公子,这北方不比南边,您可要多穿些。”
核对文书身份的官员见状问道:“你是辰州人士,来长安经商?”
清平拱拱手道:“回大人的话,正是如此,小民的货车就在马车后头,通贸的文牒就在这,您请人查看即可。”
官员遣了署吏们去查看那货车,过了一会回来禀报,道是一切无异。
每天进入长安的商客多如牛毛,区区一茶商还不能让那官员联想到通缉要犯上去。
此时忽然传来喧哗声,一队人纵马从城门而出,领头一女子停在门前翻身下马啊,手持赤色卷轴道:“五城兵马司奉旨前来巡视,请大人多多担待。”
文书官笑道:“又是刑部的?隔几天就是一次,这通缉令上的犯人,本官可是一个都不曾见到。”
那女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不会打扰大人办事的。”
文书官笑着摇了摇头,清平不知她们在说什么,知觉上感觉不太妙,她想走,但又怕不自然引起怀疑,只得僵在原地,低着头,尽量不然别人看到自己的脸。
忽然身边仆人惊呼道:“公子,公子,你怎地了?”
张柊面白如纸,用手帕捂着嘴,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清平忙便道:“大人若是瞧完了,可否允许我未婚夫先回马车?他向来体弱,北方风大,怕是经不得吹。
那官员点点头,对那五城兵马司的女子道:“先放这位进去吧,家眷病的厉害,莫要耽搁了人家的事。”
清平向那文官道过谢,便扶着张柊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入城门,张柊早已经停止了咳嗽,道:“她们不会发觉的,吴三小姐办事向来稳妥。”
清平缓缓叹了口气,后背微湿,方才她竟然在五城兵马司那队人中见着一个熟悉的人,丰韫。
她怎么会在那里?清平虽离京四载,但却不能保证丰韫不识得自己。
况且她如今背负的乃是通敌叛国的罪名,一旦被人发觉,便是万劫不复。
丰韫若是发觉了会上报朝中吗?清平不敢去用一个曾经的交情赌,事实上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从准备要回到长安开始,她就已经将自己放在一个再无回旋位置任何人都有退路,她想,唯独我没有。
深秋时节,层林浸染,清平雇了一辆马车带着张柊去明霞湖边游玩。
张柊虽然不解,但也是顺从的跟了出去。
他心中明白报仇不能急于一时,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暴露了那本账本,岂不是功亏一篑。
两人真如一对情人般并肩绕湖而行,来玩耍的多为青年男女,长安风气开放,男子不需带帷帽亦可。
游人便可见一女子半搀着身边男子,她神态温柔,动作小心谨慎,显然是极为在意身边人。
有人走过忍不住打量清平,见她装扮平常,却生的十分秀丽,眉眼低垂,唇边噙着笑意。
清平温言安抚他道:“既然出来了,就好好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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