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年轻的关系吗?他的伤,似乎好得太快了。
不夸张的说,他身上的伤,随便放几个到秦秾华身上就能拖死她。
“伤口已经大好,切勿沾水,平日里有什么事,吩咐宫里的宫人去办即可。”
她一圈圈缠好少年手上的纱布,最后还恶趣味地打了个蝴蝶结。
少年无动于衷地看着,似乎不能理解她的打结方式有什么特殊之处。
“等你手上的伤好,就要去上书房听课了,那里有文武师傅教你读书写字、骑马射箭……”
注意到少年眼中茫然,她停下来,问:“你会读书写字、骑马射箭吗?”
“我会……杀人。”
他说。
“光会杀人还不够。”
她笑道:“想在世间生存,你不能只会杀人。”
少年脸上浮出一丝迷茫。
“你不懂没关系,阿姊会慢慢教你。”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的阿姊。”
秦秾华说:“你在世间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玫瑰色的曙光照亮梧桐宫正殿的地砖,安静的寝殿内,茶香袅袅,一缕酒醉似的绯红,蒙满书桌上的宣纸。
少年少女坐于同一张桌前,相依的身影镀着一圈晨曦的光辉。
桌上两杯热茶,枸杞在其中浮沉,金累丝嵌珠的水晶笔架挂着一排尺寸不一的玳瑁管紫毫笔,少女取下其中一支,伏案执笔。
她轻声念诵,唇角带笑。
“秦……曜……渊……”
蘸了墨的玳瑁管紫毫笔在纸上轻轻写下笔力飘逸,如烟似雾的三个字。
秦秾华抬起眼眸,笑道:“这就是你的名字。”
少年盯着纸上的三个字看,仿佛是拄着手杖慢慢走进。
坐立不安的穆得和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父亲!
陛下如何说?!”
穆世章摇了摇头。
穆得和脸上浮出怒色:“小惩大诫便算了,陛下如今是什么意思?若是七公主真不好了,陛下难不成还要让泰儿一起殉葬吗?!”
“不至于此。”
穆世章脸上古井无波。
他走到长桌前,准备提起茶壶为自己倒茶,穆得和连忙抢先拿起,见他开始倒了,穆世章挪动衰老的身体,在黄花梨椅前慢慢坐下。
“你和泰儿一样,性子太急,难成大事。”
他说。
穆得和把茶杯放到他面前,抱怨道:“父亲,都这时候了,您就别埋怨儿子了,还是想想怎么救泰儿和若菱吧!”
“六皇子和贵妃娘娘,都不需要你救,陛下只是气穆家算计五皇子和七公主,用七公主一事警告我们,等七公主好了,一切还和以前一样。”
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陛下,离不得穆家,也不敢离了穆家。”
“可是泰儿他……”
“让他反省一下也好。”
穆世章打断他的话:“此事落到这个境界,还不是他太过毛躁。
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而让陛下对贵妃娘娘和他起了猜疑……”
穆得和沉着脸在书房里徘徊两圈,实在气不过,猛地抬起头来,怒声说:“若菱是骄纵了些,但她是什么性子,难道陛下作为枕边人还不清楚?若菱为陛下辛苦诞下皇子,陛下怎可轻易就因他人挑拨而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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