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无意识的缩紧自己的手指,低着头,嗯了一声。
养母看着他。
这一年的时间,周雅长变了不少,长高了,变黑了,脸上的婴儿肥也褪去了不少,看起来像个小大人了。
可是委屈的低着头,在那缠着自己的手指的时候,看起来依稀还有那个抱着她的胳膊,乖巧的看着她,甜甜的喊着,说我最喜欢妈妈了的小孩的影子。
她没来由的,心里涌起一股酸涩。
走上前去,轻轻的摸了摸周雅的头发,笑着道:“怎么把头发剪成这样了。”
嘴上笑着,话说出口,就带上了颤音。
周母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坐在了周雅旁边。
周雅在她的手放在自己头顶的时候,就颤了一下,闻言伸手,摸了摸自己鬓角的发,哑声道:“军训,教官剪的。”
他头发长了,本来就要剪短了,一直没去。
军训开始的葬礼的事宜都是老头的几个老友操办着的,村里喊了人过来帮忙。
寿衣和棺材什么的,老头活着的时候早就准备好了。
冰棺是养母出钱租的,包括搭的棚子什么的,基本都是养母弄的。
周雅不是第一次面对亲人过世了,但他对于这些事还是完全不懂。
好在豆腐婶她们都在,说不用他操心,她们会帮忙的。
于是周雅混混沌沌的,走着形式。
丧礼举办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早上,村里几个青壮年肩着棺材,抬着往山上去。
沿路撒着纸花,和尚唱着哀歌,细数着老头生前事宜,喊着魂兮归来。
鞭炮扬起一阵硝烟,漫天的雾,白色的纸花在雾中飘散。
周雅手里捧着老头的牌匾,头上绑着白色的带子。
长长的带子被风吹得扬起。
他顺着纸花落下的方向看去,顾江河站在石头上,叼着烟,看过来。
隔着人群,隔着硝烟,隔着顾江河脸前萦绕的烟。
周雅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能感觉出来,他在看着自己。
很认真的看着自己。
他有些仓促狼狈的收回目光,一个不留神,差点绊到路边的石头。
身形不稳的往前跌时,周舒然适时的伸手扶住了他,轻声道:“小心。”
周雅胡乱点着头,盯着路面,不敢再东张西望。
他看不到的地方,顾江河在他往前跌的那一下,着急的伸出手。
然后遥遥的看着周舒然将他扶稳了。
不禁有些不自在的笑了一下,讪讪的收回自己的手。
也是,离这么远,也扶不住啊。
他伸手将嘴巴上叼了半天都没吸上一口的烟取了下来。
再抬首望去,就只看到周舒然看过来的眼神。
周雅低着头,发带飘在脸旁,根本看不见脸。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棚子拆掉了,桌椅板凳也都收走了。
整个现场只余着一些装好的垃圾袋,等明天早上,垃圾车过来收走,就完全看不出这里前两天发生过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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