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在心中暗叹,压下自己对赵普向来的不满,再来看看:赵普果然是相才,他才学手段或不及卢多逊,然而眼光决断,远胜于卢多逊了。
他忠于太祖,然而更忠于时势,忠于大局。
他终于放手给赵普去做了,他重新起用了赵普为相。
天下人都说,是赵普与皇帝做了交易,然而不是的,只是眼前的天下,不能再经一次折腾了。
只有牺牲秦王了。
太宗微一走神,不觉楚王已经进来了。
楚王德崇换了干燥的衣服,又喝了一碗姜汤,定了定神,走进崇政殿中。
他看到太宗怔怔地坐着,似乎在想着些什么,父亲头上的白头发,似乎又多了几根。
他只觉得一阵热流涌下,跪倒在太宗面前,便哽咽住了。
太宗长叹一声,轻抚着他的头:“你这孩子,唉,你这孩子!”
楚王抬起头来:“父皇,你放过皇叔吧!”
太宗脸色一变,道:“你说什么,哼,你可知道,不是朕不放过他,而是他不放过朕呀!”
楚王恳切地道:“父皇,皇叔这些年来,一直闭门不出,谨言慎行的。
更何况兄终弟及,他本来就是皇储,实在是没有理由要反呀!
要说他谋反,孩儿完)[(大宋女主刘娥(9))]楚王德崇的声音由近至远:“父皇,父皇三思——”
终至无声。
太宗跌坐在座中,喃喃地道:“你说说这小子,怎么这么气人。”
夏承忠小心翼翼地道:“恭喜官家,楚王仁厚,正是官家之幸,天下之幸呀!”
太宗哼了一声道:“不能体察君父之心,倒为着个外人同朕胡搅蛮缠的。
朕没被他气死就好了,还幸什么?”
夏承忠笑道:“楚王如何是为了外人,他不是说得很明白,是怕有损官家的圣德,宁可自己委屈些吗?只是他不及官家想得深远罢了,官家与楚王父慈子孝,都是为对方考虑多一些,为自己考虑少一些呀!”
太宗看了夏承忠一眼,倒微微地笑了:“这孩子直肠热血的,是他的可贵处,也是他的不足处。
将来的路,还长着呢,总得多历练一番,才肯晓事的。”
夏承忠应声道:“官家想得深远,楚王冷静之后,必会感念君父的苦心的。”
太宗笑道:“承忠,你说话的口气,倒是越来越象继恩了。
对了继恩呢?”
夏承忠笑道:“王公公送楚王回府了。”
太宗微微笑了:“到底是他晓事。”
楚王府。
楚王德崇怔怔地坐着,听着太宗派人宣布他闭门思过的旨意,只是嘴角掠过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
王继恩端了一壶酒来,放到他的面前,道:“王爷,没事就喝点酒来解闷吧!”
德崇看了他一眼:“你不打算劝我?”
王继恩微微一笑:“王爷的性子最象官家,你们俩都是何等有主意的人,哪是凭旁人的话可以改变的。”
德崇淡淡地道:“可是继恩你不同,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人。”
王继恩笑道:“再亲近,您也不可能为我改变主意,倒不如,作些别的有用的事,比如说,陪您喝喝酒,解解闷!”
德崇长叹一声,心中隐隐作痛,王继恩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官家已经定了主意,再不是别人劝得回的,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力去保全现存的人。
他摇了摇头,向王继恩举杯道:“说得好,咱们再喝!”
多喝了几杯,两人都有了几分醉意,德崇击筑唱道:“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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